宋阮在某人怀中几乎已经缩成一团。
靳越舟用万分之一的余光瞥了眼正老实守门的小白狗,抱着人直奔房间。
某人的平时的稳重、成熟、冷静在此刻通通化作灵魂着火的状态,但是即使再即,也做好了提前准备。
宋阮最初以为自己陷入棉花糖的柔软,反转身时,耳中忽然恢复声音,靳越舟把助听设备给他戴上了。
他说,“阮阮,听清楚。”
“听清楚我是怎么…………”
陌生的疼痛猝不及防升腾,后面再说什么也听不见了,泪水在摇晃中不断滴落,或者被靳越舟尽数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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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阮想抱人,耳后忽至温热吐息,“以后还会说分手吗?”
磁性的嗓音带着叹息。
宋阮嘴巴长了又闭,闭了又张,完全失去了神。
下一秒,忽然停了动作,……………………………………轻微的刺痛和上一秒截然不同。
身下人持续懵神,好半会儿才因刺痛回神,还想说什么,大脑却怎么都理不出一句有顺畅流利的骂声。可惜对方也根本就不想得到回答,掌下的力道以及空气中的清脆声响愈发重。
无数的喘息断成无意义的高低声调碎片。
别想把我丢下。
长时间不见郁结的思念,一瞬间爆发到最后变成过分不可收拾的场面。
像是实在受不了时,宋阮嗓音带着不可耐的哭腔,哭得有些喘不过气,眼泪簌簌而落,他没法动弹,丢人难堪又想要更多。
靳越舟疯了,他也不遑多让。
…
津云镇植被茂盛,粗壮树干上的叶色浓绿,低温的山风吹卷起一片浓绿,夜色山风不止,厚密的绿色集成密密匝匝的一片,数次轻轻飘起又重重垂落。
夏蝉寻到燥热,鸣声嘶声力竭。
饱满漂亮的唇瓣开开合合,细瘦的脚踝瓷白如釉在空气中颤悬。
到最后,神智昏沉累乏。
宋阮彻底昏沉过去,睡前的最后感知是靳越舟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腕骨处烫的几个疤痕。
怒目而视再三警告
带着薄色冷意的晨曦升起,壮硕的香樟叶子重重叠叠,树影绰约,似是不堪重负,细嫩的树枝上结的一串串黑果实,啪嗒一下砸落地面,带动清凉的一抹绿影在窗户上偏移。
光线悄悄从破旧铝式窗缝溜进,隐约能窥探一丝屋内旖旎。
学生时代靳越舟就能表现出不同凡响、和同龄人格格不入的成熟,目标明确,自制力极强。
考试时明明作为一个刚入学不久的小孩,却能冷静得可怕,等待试卷发下的过程,其他小孩正乱哄哄打闹、玩文具,心神以及注意力早就飘忽之外,只有他会乖乖坐位子上。答卷姿态聪明又认真。
宋阮脑子早就晕乎乎,当年认真写试卷的某人此刻在这档子事倒显露出少年人的急性冲动。
靳越舟小时稚嫩的面孔和此刻的成年面孔在震颤中不断交叠重合,宋阮一万次沉睡又重复知觉,睁开眼就是大片精悍的小麦色胸膛不断起伏。
从小就像一块捂不热乎的冰疙瘩忽然发着疯,不知疲倦。最后化成水的反而是自己。
枕巾早就被含湿,脸腮也被舔的黏黏湿湿,某人正在不轻不重地亲咬。
宋阮已经记不起第几次被弄醒,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每一根骨头都酸痛无比,体力在一夜中早就耗尽,努力攒够最后一丝力气瓮声瓮气警告,“姓靳的,你再敢动就给我滚蛋……”
许是警告有了效果,黏湿湿的吻沿着耳廓细密吻下来,最后一条胳膊被靳越舟拨起,正面抱着,终于消停了。
宋阮阖上眼,只感觉很安心,任由对方紧紧抱着,不消片刻,嗅着如有实质的青柠香沉沉入睡。
……
东边出现几抹橙红和金光,大团大团的云朵镶嵌着轻薄透亮的浅金色光边。细碎斑驳的光影穿过云层,洒满津云镇大大小小的湖面,折射出粼粼银光。
简陋的出租屋突然出现另外一个存在感强烈的陌生人,船船一整天都可怜巴巴窝在毛茸茸的香蕉窝里,卧室门紧锁,像是刻意的警告。它一旦脚步挪移、目标指向明确,身后一道视线若即若离,立刻看穿它的意图,压迫感极重的视线沉沉。
船船敌不过对方的可怖气场,呜咽一声,三步两回头瞅一瞅卧室门。
好在那人从出卧室门起就没歇停过,明显长久未打扫造成积灰堆攒狗毛的地面清理地干干净净,阳台堆攒了不知道几天的衣服随手被扔在盆里,他一点不嫌弃,甚至连头都没皱,一件一件手洗干净。
最后阳台上满满当当晾晒着干净、湿漉漉的衣物,散发着洗衣粉的好闻气息。
船船的香蕉窝挨着阳台,它半趴在软垫上,身体放松之前紧绷的警惕,似乎是察觉到男人虽对自己不满,但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实际伤害,顶多一个不善的眼神投递。
尖尖的尾巴十分灵活,不停左右摇,扁扁的黑色鼻子呼哧呼哧喷吐鼻息,闻着阳台沁着水洗的芬芳香气。
房子本来就不大,男人干活心细又出力,没一会儿功夫就拾掇整洁。
靳越舟准备回房间看看床上人情况,船船极其有眼力见地屁颠屁颠跑到一个碗橱柜子下,四只爪子扒拉柜子腿,发出轻微的“嘶嘶”动静。
靳越舟回房间的脚步顿住,终于屈尊降贵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一高一低的视线相接,无声的静默。
柜子腿所剩无几的一片珀色木片半悬岌岌可危,船船十分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