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曦。”
李微曦,笔画特别多,可见父母取名的时候根本没管过她的死活,小学那会给发下来的课本写名字,她永远都是最迟写完的那一个。
古人取表字有很多规律,有的表字和名意思相同,也有的表字和名含义完全相反。
微曦是早晨太阳刚出现的情景,正好跟“暮”相反。
更巧的是,及笄礼是在她穿越过来之后办的,没有大办,就一家人吃了桌饭,各自给李暮送了贺礼。
后来也没多少人叫她的表字,多是喊她的排序,或者名。
“微曦?”林却重复了李暮的表字。
李暮又一次愣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穿越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应道:“嗯。”
林却:“我叫林却,字不畏。”
李暮听教她规矩的女官说过。
林却又道:“我有一养子,名晏安,早前在扬州求学,近几日才回来。”
李暮也知道。
“我收养他时,他才三岁。”
这个李暮还真不知道,书里也没说。
林却:“那年先帝派兵围了林家,还带走了我弟弟,用来威胁在宣府带兵的我和我娘,整个林家只有栖梧一个逃了出去,被奶嬷嬷托给了邻居家照看。”
李暮的思绪连滚带爬才跟上这巨大的信息量。
林却:“我赶回来时林家已经没了,奶嬷嬷一家和她隔壁的邻居也都被杀了个干净,只剩邻居家三岁的孩子和一岁的栖梧被从狗洞推了出去,直到入夜宵禁那孩子才不得不带栖梧回到家中,忍着害怕越过他爹娘的尸体,把自己和栖梧藏进了米缸里。”
“后来我娘带着栖梧,我收养了那个三岁的孩子,便是晏安。”
林却讲述完林晏安的来历,又侧身回头解释了一下他说这些的原因:“我想着,总得叫你知晓家里的事情,免得两眼一抹黑。可家里的事情太多了,一时说不完,今晚先说这些,其他的以后再慢慢同你讲,好吗?”
李暮对上林却温和含笑的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李暮算了下时间,事情发生在林晏安三岁的时候,也就是九年前,九年前的林却,才十七岁。
放现代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回来发现父亲一家被外祖父杀没了,就剩下一岁的堂妹,还连累了许多无辜……
“嘶——”
李暮扯到了林却的头发,林却倒抽一口冷气,顺着头发被拉扯的方向倾了倾身,握住她的手:“轻点。”
林却的掌心很凉,皮肤触碰的一瞬间,李暮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李暮习惯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林却也发现李暮善于对自己的恐惧进行包裹,不让任何人发现,不让任何人评价,但他还是从李暮垂下的眼眸和凝滞的呼吸声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他松开李暮的手,李暮果然抬起了眼,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林却:“累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行完合卺礼便睡吧。”
李暮:“……”
你说的这个“睡”,它正经吗?
李暮问不出来,她与林却行合卺礼,饮交杯酒,躺下前林却还问她习惯睡里侧还是睡外侧,她选了外侧的位置,万一发生点什么也不至于被逼到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