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柏升稍微坐下喝杯茶,就听到了会议室吵架的声音。
他赶紧起身赶过去。
走到后窗下,听到盛长裕骂人:“……老子抬举你,也要你识抬举。你手下阿猫阿狗都敢动军政府的人,谁给他们撑胆子的?”
“码头不是你军政府的地盘!”孟昕良也罕见动了怒,“盛长裕,我好几次睁只眼、闭只眼,你的船在我的码头下货。
如今你的人到我地盘上惹是生非,刺死了我的堂主,你是非不分还要继续找茬?”
程柏升恨不能翻窗进去,又觉得不妥,小跑着绕过小楼。
前后不到两分钟,里面的争吵变成了打架。
程柏升:“……”
好些年没人敢和盛长裕动拳头了;盛长裕也很多年不屑于肉搏。
程柏升瞧见盛长裕用力一拽孟昕良的上衣口袋,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清脆一声响,又被盛长裕的军靴踩碎。
孟昕良低头,抬眸时眼睛里充血,下了狠劲儿要揍盛长裕。
盛长裕比他还要生气。
程柏升:“……”
码头斗殴死了人,各自主子要讨公道,这么简单一件事,怎么这两个人像发怒的公鸡?
盛长裕先挨了孟昕良一拳,顿时毫无顾忌,下手越发狠,孟昕良眼眶被拳头重重砸到。
程柏升:“长裕,长裕!好好的怎么打架?”
他想要去拉,其实是挡住了盛长裕,故而左颊被孟昕良的拳头重击,一时眼冒金花,牙齿酸痛,脸骨都要裂开。
程柏升气死了,手上快速一动,枪口抵住了孟昕良:“你他妈的,你是疯狗吗?”
孟昕良还要上前打人。
程柏升以为他理性,处事冷静。多年打交道,头一回见他这样失控。
盛长裕完美继承了他母亲的本事,可以把好好一个人逼疯。
能把孟昕良气到这个程度,一般人做不到。
“盛长裕,你等着!”孟昕良左眼几乎看不清,还是恶狠狠瞪着,“往后在苏城,你出门多带人!”
“我怕你?你今天能不能走得出督军府大门,就看阎王爷要不要你!”
“我今天出不去,明天你也别想出去。这地盘,你老子在世时都别想一手遮天,何况是你?”
程柏升:“……”
最后还是他善后,叫人把孟昕良送出门。
又按住盛长裕,不让他扣押孟昕良。
孟昕良临走时,蹲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把一块碎掉的怀表捡起来,珍重捧着出门。
盛长裕的脸,比锅底还黑。
程柏升叫人拿了冷帕子,自已捂一块,递一块给盛长裕。
“你跟他打什么架?又不是十五六岁,幼稚吗?”程柏升一边捂住痛处,一边抱怨。
盛长裕没捂,抽出香烟点燃。
狠劲儿吸了两口,他的情绪才平复些许。
他下巴挨了孟昕良一拳,有点发肿,咬牙时嘴巴里发木。
“你是督军啊,靠拳头能解决什么问题?明日他带人来火拼,你还能派人出去和他对打?
经济还要不要、民生还管不管?那些老将、市政厅那些人,会把你耳朵念出老茧。”程柏升越说越气。
他就一会儿没看着。
“不用其他人,你一个人足以把我耳朵念出老茧。”盛长裕终于开口。
程柏升气笑了:“现在嫌我啰嗦?”
又问,“他怎么惹了你?他戳你哪一根软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