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热消退转眼到了秋天,墨翟的法力增进不大,但他养的小灰鸭已长成了大天鹅。
这天下午,墨翟独自从学堂往家走,望见天上成群的鸟雀往东南飞,他大声招呼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刚入秋,还不到候鸟大举南迁的时候。一天的光景,往日城中常见的雨燕、灰喜鹊、杜鹃、灰雁等鸟儿们,在地上树间都不见了踪影。
墨翟甚感奇怪,紧着往家赶,想找自养的天鹅问问,是何状况?一路上却瞧见三四只幼鸟丢在大树下,估计被大鸟遗弃,瞧着还有一只活的,墨翟便捡起带回家。
还未进家门,墨翟就听着院里叮叮咣咣做木工活的声音。
院里父亲跟二叔、师伯公输班等人忙的不亦乐乎,墨翟看墙边做好的两个棺材,觉事情有些反常。他立即呼唤天鹅,半晌却没有回应,屋里房顶瞧个遍也没寻见。
墨翟问经常饲喂天鹅的大姐,可曾知天鹅何时飞出去?
大姐想了想说:“早晨喂过食后,好像再没见过。”
墨翟预感情况不妙,他拉住正忙的父亲说:“一天的光景,城中飞鸟全都飞走不见,可能要出大事。”
墨光斗也感觉有些反常,“东城外来人一下订了三口棺材。听说城外的商贩说,这几天村里死了不少家畜、鸡鸭。如此状况显然不妙,莫不是闹瘟疫?”
“天鹅一向消息灵通,现在却飞走不见,怕是真要出大事!”墨翟担忧地说。
大姐向天上四处望去,感叹道:“真是一只鸟都看不到了,怪事得很!”
“一下定三口棺材,往常咱村一年未必能死一个人!”二叔说。
听二叔这样说,大家更紧张了。墨光斗问大师兄公输班要不要报官,万一城东真在闹瘟疫,麻烦就大了!
“什么准信都没有,怎么跟官老爷说?真若病死许多人,村里恐怕也会报官。”公输班觉着等等再说。
日头即将落山,墨翟望着空荡荡的鹅舍,正忧心喂养的天鹅一去不返,突然隐约听到远处似有鹅叫,抬头就见天鹅自东北飞来。心焦的墨翟跃上房脊,迎了过去。
等墨翟跟天鹅交流过后,跳下房来,大家立刻围上去。墨翟不敢怠慢,将天鹅告知的情况,跟大家讲述一番。
原来东北山中冒出两只蛊雕,此怪兽头长肉瘤能喷毒液,利爪如钩喜食腐尸、毒虫、飞禽,叫声如婴啼,暗夜里偶袭人。
公输班惊骇道:“我在楚国时,曾听说此怪,据传它夜里袭击幼童,啄食人脑。更可怕的是,此怪显身必瘟疫!”
众人听此都心慌不已。想不到,转过天又有人来订做棺材。
公输班不敢怠慢,忙将此事报官。
县衙出动衙役紧急查实,城中确瘟疫。似乎最开始东门外种菜、养鸡鸭的村子,先有人病故。没几日周边几个村子也接二连三有人病身亡。
近两日东市有多人闹病,集市里的商贩已有几人病故。更令人恐慌的是,城外村里有小儿夜里遭野兽袭击,皮肉尽失脑袋被掏空。
听说城中或将暴瘟疫,闻者无不紧张惶恐。
二叔觉着应该赶紧带着家人离开武城,只有远离此地才安全。
墨光斗思忖着再搬家该往哪去?现在回目夷村怕不妥当,其他地方却没人可投靠。思来想去墨光斗觉着,急着离开武城恐非上策。
公输班家中人口众多,举家搬走更是麻烦,他思虑后说:“官府已贴招贤告示除瘟疫,而墨翟有异能,该设法救护全城百姓才是,不该遇事只想跑。”
墨光斗觉着师兄所言有理,便点头道:“明日你我去拜会大儒曾子,遇大事该多听听高士的见解。”
转过天一早,公输班与墨光斗父子去拜会大儒曾子。
清早曾子正要出门去县学,却见公输班与墨光斗父子登门来见,便将三人让进书房。墨光斗顾不上跟曾子讲客套话,开门见山将所知有关蛊雕等情况,悉数告知。
曾子感叹事态严重,“昨日武城大夫已召集本地郎中,商议医治方药,同时已责令东市立即休市戒严。尽快找到医治疫病的方法,最要紧。据说多年前越国曾疬气流行,情形十分凄惨,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先生真是见多识广,真若那么严重,是不是赶紧离开武城才好?”墨光斗说。
曾子瞧向墨翟,思忖道:“有地方可投奔自然是好,但全城百姓多数只能在本地苦挨,还是要为多数人寻条出路才对。墨翟有异能,该设法除掉蛊雕,破解这场灾难。”
墨翟说:“先生高看小子了,我可不懂医术,擒拿怪兽也不在行。”
“你能沟通飞禽,就是最好的本事。虽然禽鸟惧怕蛊雕,但城中并未见飞禽病亡之尸,说不定禽鸟有克制它的办法。”曾子说。
“先生的意思是,飞禽或有抗病之能,我可以向飞鸟求教?”墨翟问。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向万物生灵求教,有何不可?”曾子说。
公输班与墨光斗听此面面相觑,觉着曾子的主意未必靠谱。
曾子似乎看出二人的疑惑,便解释道:“在下的师兄公冶长曾为采草药,求教飞禽。依照鸟儿的指点,果然在山中觅得珍贵药材。”
“若禽鸟识得草药,确实值得向其请教。”墨光斗释然道。
“要不要找些山中猎户一起捕杀蛊雕,以绝后患?”墨翟向曾子请教道。
曾子想了想,摇头道:“能杀掉怪兽固然是好,可无飞禽指引,想在山中找见蛊雕,谈何容易。况且接近它恐有染病的风险,这事你若跟猎户讲明,他们未必肯干。”
虽然曾子说的在理,可蛊雕不除隐患永在,墨翟觉着即便危险,还是得设法干掉怪兽。讲明真相后,有没有猎户肯出手相助,只能凭他们的觉悟了。
商议后大家分头行动,公输班、墨光斗去城外寻猎户,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出手捕杀蛊雕。墨翟则往远方去召唤飞鸟,寻找医治疫病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