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朦朦亮,冯雁跟着众人出了山寨,除了老汉和春苗,还有三四个汉子跟着一起牧马。众人看着冯雁骑马的样子,不由邹起了眉头,老汉在前面也注意到了冯雁的怪异,停下来等冯雁到了身边不由问道:
“小铁子,你骑马为何如此生疏,以前不是骑的很好吗?”
冯雁正觉得别扭时听到老汉的疑问,有些尴尬道:“那个,爷爷,我前几日山里发烧后好像遗忘了很多事情,您能再教教我吗?”冯雁想到目前自己与春苗差不多大,便也这么称呼了。这些日子经历了诸多诡异的事情后,冯雁无奈接受了现实,只是心中有许多疑惑困扰。冯雁在自己的年代也是非常喜欢骑马的,对骑马的知识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与这些天天以马为伴的牧马人可不能比。
老汉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始教冯雁:
“这骑马呢,要注意几个要领:第一,你的耳、肩、胯、脚跟要保持在同一条线上;第二呢,你的头部和背要挺直喽,然后肩膀放松挺胸抬头,不要像刚才那样老去低头看马;另外上臂垂直胳膊要弯曲,手腕要正直,胳膊肘、手腕和马嘴要在同一条线上,腿也要自然的下垂膝盖放松……”
根据以前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和老汉的教导,过了大半日,冯雁渐渐熟络起来,骑马狂奔了一会,冯雁第一次有了点畅快的感觉。来到山坡一处小河边,正要牵马喝水却听到老汉在不远处叫道:
“小铁子,不要让马喝水!”冯雁疑惑的看着过来的老汉问道:
“怎么啦爷爷?”
“唉,你这娃,马儿人跑了数十里,不能让它立即喝水,要不会流鼻血,要缓缓再喝。”
“啊?还有这事?”冯雁好奇道。
“当然了。”春苗也骑马过来笑道:“铁蛋哥,你还没有恢复好记忆,不过没啥,我慢慢教你好了。”
“哦,谢谢春苗。”冯雁也微笑着感谢道。
();() 听了这句谢谢,刚才还洋溢着笑容的春苗立即拉下脸,不满的撅嘴看着冯雁。看到春苗这堪比川剧变脸的神情变化,冯雁赶紧凑到春苗身边疑惑道:
“怎么啦春苗?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你为什么要谢谢我,铁蛋哥,你不把我当自家人了吗?”春苗委屈的说道。
“啊?这都哪跟哪呢?”冯雁颇感好笑,想想这些日子,春苗对自己像亲哥哥一样细心体贴的照顾,好几次醒来都看到春苗守在自己身边,冯雁不由鼻头一酸将春苗轻拥在怀里,低声在春苗耳边喃喃道“春苗,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嘿嘿……”
一阵笑声传来,听到爷爷嘿嘿的笑声,两人这才不好意思分开,冯雁顿了顿问起爷爷,“爷爷,丢失的马找到没有?”
“嗯,找到两匹,但有一匹还是丢了,最多罚些赏钱无大碍。”爷爷应道。
“哦,那就好。另外前两天我问您这是公元什么年,是属于哪个朝代,您还记得吗?”冯雁继续问道。
“哦,我问了咱寨子的人好像是太元什么年,这是按照咱们汉人的说法。其实这里不属于咱们晋朝,是符秦王的地盘。”
“秦王嬴政?不对,晋朝?”冯雁惊呆。
“爷爷,到底是秦朝还是晋朝?东晋西晋那个晋吗?”冯雁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下来,继续问着。
“这孩子说的是甚?晋朝就是晋朝,咋还分什么东西呢?”爷爷也被问得莫名其妙。
“那就是晋朝了?皇帝是谁呢?”冯雁急问。
“不认识。”爷爷摇头道。
“嗨!”冯雁苦笑。“我知道您不认识,但是皇帝是哪个,姓甚名谁您总该知道吧,或者什么年号?”
“好像是太元什么年,具体记不得了,反正都是司马家的人。”爷爷继续摇头。
冯雁听闻立即目瞪口呆,“啊!这不是三国以后的那个什么朝代吗?好像什么五胡乱华,西晋东晋然后南北朝。”
();() “妈的,怎么来到这么悲催的年代了!”冯雁不由惊道。
“铁蛋哥你说脏话了。”春苗在旁边嘻嘻笑道。
冯雁不由老脸一红,虽说自己这具身体只有十几岁,但自己的思想却是后世四十岁的思维了,被一个小女孩嬉笑,还是有些老脸挂不住。
“爷爷,你们是汉族还是别的什么族?”冯雁赶紧又问。
“哎,我和春苗还有寨子里的人大部分当然是汉人了,我们原先都是晋朝的兵勇,与大寨主一起跟随恒大将军东征西战了多年,讨伐燕国时,被鞑子军打败流窜到这里,打散后,眼看无力回天不由心灰意冷才带着原先的弟兄们入草为寇自立为王。咱们汉人根本没有任何地位,见了胡人只有躲避的份,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凄惨无比。”
春苗在一旁已经眼圈发红低下了头,显然想到什么悲凉的事情,爷爷看了一眼春苗说道:
“当年春苗和她的家人在距离此地三百多里的地方,正往南躲避战祸时碰到了羯族的一个部落军队,全家人都惨死在这些人手里了,春苗的姐姐被这些胡人糟蹋后,竟被割去四肢剥皮后烤着吃了。哎!实在是凄惨。
“那春苗?”
“事情发生后第二日,大寨主带着队伍路过那里发现了躲在草丛的春苗,这才带了回来。春苗这孩子也算是命大呀。”爷爷感慨道。
看着低头独自伤心的春苗,爷爷在旁边一脸惨然的摇头,冯雁心里也是一阵悲愤。
“没想到羯族人这么残暴?没想到这个年代这么混乱?自己这小命能保住几天呢?”冯雁暗暗想到,同时双手也紧了紧,可低头看看这具身体,内心又不由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