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63章 金条补偿（第1页）

向淑芬辗转反侧，她不理解为什么马烈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鼾声四起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马思远走后书房的一地狼藉还维持着原状。在暗夜中注视着马烈的侧脸，她不禁心生出一种令人惊恐的陌生感，也许她从未了解过这个睡在自己身边近三十载的男人，马烈这日的暴烈彻底吓傻了马思远，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马烈，她倒是见识过但都没有这次的强烈。马烈的体内就像潜伏着另一种人格，在平日的自律和压制下这个第二人格不会轻易现身，或者说那个被他极力隐藏的人格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马烈。向淑芬好好地回顾了一下过往，马烈性情温和可一旦事涉苏默默就会燃起那可怕的着火点变成一个暴徒，她意识到马烈真正关心的并不是马思远的感情状况而仅仅只是苏默默这个人，如果马思远的女朋友不是苏默默那么这一切都不会生。

她在黑夜中摸索着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用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马烈书桌的抽屉，这把钥匙还是许多年前她趁马烈熟睡偷偷去配的，就像所有的锁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一样自从她配了这把钥匙就从没现抽屉里出现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后来她也没心思再看。也许是这天失眠中的她忽然心血来潮，又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会有新的现，果然，抽屉里除了马烈与马思远对峙的那些相片外还有一个千足金的金榴莲，她冷冷一笑。这个金榴莲她再熟悉不过，这明明是她第一次见苏默默送给她的见面礼，现在出现在了马烈的抽屉里说明他私下里见过苏默默。向淑芬把这个带刺的金榴莲紧紧地握在掌心，让榴莲的硬刺刺痛自己的手心以便带来片刻的清醒，又臭又刺人的东西内里却是甜的，这一点跟喜好它的那个人完全相反。

苏默默在星河的合作方律所办事的时候接到了向淑芬的电话，“默默，我是向阿姨，今天周末刚好路过境湖想上来看看你，你在家吗？”

放下电话苏默默就驱车往家里赶，她对向淑芬这个古怪的女人毫无好感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后也再无联系，这个时候突然造访显然不是她说的顺便路过。一路上她的脑袋里都回想着刚才刘律师说的话：“张重名下的这家锦绣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是一家注册地在开曼群岛的皮包公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安家置业有限公司提供避税服务。通常的操作是以“子公司向母公司”进行红利分配的形式，将母公司运营实体的利润合理转移到皮包公司，再把母公司的账面做成亏损，就能成功避开母公司所在地的税收了。《公司法》第14条规定，母公司和子公司在法律上是相互独立的法人实体，相互之间并不承担债务责任……”

又一条线索断掉，周游的安家置业就像是一个庞大而错综复杂的迷宫，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窥见迷宫的一角，那更加庞大见不得光的部分永远深埋在地底就像期待又害怕挖掘的秦始皇陵一样。

苏默默在境湖边见到了等候她的向淑芬，细细看来她打扮得体保养得当充其量也就只有四十来岁的光景，而离苏琴逝世都快三十年了，不得不感慨不同人不同命。向淑芬高兴地笑道：“湖光山色，真是个好地方！”

“现在有事业又独立的女孩是最有吸引力的！”向淑芬环视了苏默默的家后不禁感慨道，她忽而看向苏默默的眼睛仿佛她的眼里有字可以读出内容来。

苏默默给她泡好了花茶，两人才坐下。向淑芬握住苏默默的手说：“默默，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成为我未来的儿媳妇。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在你小的时候我们就见过，我和马思远他爸当初想收养的孩子原本是你，没想到当年没能如愿现在你又以这种方式和我们思远走到了一起，这就是天意。思远是一个特别念旧的孩子，他小时候在红苹果福利院抱着睡觉的小老虎公仔直到现在都还在，还摆在他的床头呢，他真的是一个专一又长情的孩子。我想，你不仅和我们夫妇有缘，和思远也是有解不开的缘分的。”

苏默默的表情复杂起来，向淑芬说的这些话怎么都不像是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她曾阻挠马烈收养她以及对她的敌意一直持续到现在，她把手从向淑芬紧握的双手中抽出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阿姨，我和思远已经分手了。”

向淑芬先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忽而又脸色一变从包里掏出一摞相片愤怒地甩在面前的茶几上：“是不是因为她？”

苏默默眉头一皱拿起照片看了起来，相片下面有日期，都是这几日才生的事也是在她和马思远分手之后，苏默默拿着这些相片的手颤抖不已，不是因为马思远在分手后去纠缠了米心旸，而是他竟然在照片上的事情生后还来找她求和。他这个人摇摆不定毫无立场可言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旸旸都非常的不公平，也许之前对他还存有那么一点微薄的好感现已烟消云散了。苏默默强忍着心头的剧痛，摇了摇头淡然地说：“阿姨，和别人没有关系，是我们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思远他有权去选择自己的幸福。”

向淑芬顿时激越不已：“这个该死的家伙，简直被狐狸精迷住了，从小没见过女色的，我们从小对他非常严格，他读书的时候跟女孩子连话都没讲过几句，往往是他这种没有恋爱经历的人最可怕！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样的女人适合做老婆！”

向淑芬不管三七二十一对马思远就是一通狠批，苏默默替二人辩解道：“阿姨，这个女孩子也是我们红苹果福利院的，她不仅漂亮而且优秀上进更是我的闺中密友，更何况她从前还救过思远的命，如您所说思远是一个念旧并且长情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向淑芬实在没想到相片中的女孩与苏默默竟是如此关系，苏默默在面对男友的背叛并恋上自己闺蜜时的理解，包容，大度以及自我牺牲让同为女人的向淑芬感受到了一种心灵的震撼，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是怎么做到的？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向淑芬一时羞愧无言以对，作为这样一个男人的母亲她也是有责任的，在面对苏默默这样一个如天使般善良，为人考虑以至于牺牲自我的女人时她竟抬不起头来。向淑芬一口气干了桌上的茶就好像那是一杯可以解忧的酒，她仿佛是替苏默默愤愤不平地骂道：“我真想不到他如此没有道德底线，一个堂堂的支行长，沃顿毕业的金融精英居然插足别人的感情甘愿做一个第三者，默默，你这样的好姑娘真是世间少有，他都这样厚颜无耻了你还在帮他开脱。”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阿姨，我和您一样希望思远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向淑芬无力反驳，她眼中湿濡的泪水让她一下子转变了来时的立场，她这天带着那些狗血相片来的目的与马烈的初衷截然相反就是来拆散他们的，让这对曾经的小情侣凉得透透的，可此刻她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对苏默默的遭遇不仅有同情，女人间惺惺相惜的怜悯还有肃然起敬，正在这片刻的沉默间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好，我马上下来。”苏默默朝向淑芬歉意地一笑，“我下去拿一个ems挂号。”向淑芬回敬粲然一笑，爱怜般地说：“去吧。”

苏默默出门后才松了一口气，向淑芬突然造访的原因难不成是为了在她面前数落她的宝贝儿子？更何况他们已经分手了，她拿出那些实锤马思远的偷拍照绝不是来替马思远说情的而是来棒打鸳鸯以防他们旧情复燃的，苏默默惨然一笑，这个向淑芬真是想的太多了，她和马思远绝无和好的可能。

看见苏默默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进来向淑芬的笑意似乎更浓了，苏默默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向淑芬要选择这个时间点到访了，她是有意掐住了这个包裹的送达时间。向淑芬盛情难却，苏默默唯有当着她的面把包裹拆开，是星河银行包装精美的十二生肖金条礼盒，一块5o克的金条上刻有一种生肖图腾，十二生肖十二根金条足足有6oo克，按照目前仍在暴涨的金价折算这个礼盒就值4o多万元人民币。

苏默默完全不理解向淑芬来这么一招的意图，难道是补偿给她的分手费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况且我和思远已经分手了。”

向淑芬再次拉住苏默默的手慈爱般地说：“我想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我是有病无法生育没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能说不是人生的一大遗憾，老头子那天说你不打算要这个孩子我们全家人的心都跌到了谷底，当然这个孩子现在作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你聪明有头脑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也有独到的见解，这是旁人所无法左右的。当我知道了你的决定后我的心是伤痛的，一个可以受孕的女人永远无法理解一个无法受孕的女人的痛楚，我绝无这个权利阻止你放弃这个小生命，而是尽我的心意给予你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补偿，现在这个时代光口头上谈精神倒显得虚假无诚意，所以这份礼就当是我这个作母亲的失职造成了你的伤痛的一点补偿……”

“这也是我此次冒昧前来和思远爸爸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老马为了极力促成你和思远的姻缘为此大动干戈还动手打了他，思远虽不是我们亲生的但老马从来没对他动过粗，我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苏默默听到向淑芬的长篇大论头简直要裂开了，后面的话她完全再听不进去，原来马思远的求和是基于知道了她怀孕的真相，是迫于马烈施与的压力仅仅是为了这个孩子跟她毫无关系，她的心已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向淑芬所带来的每一条消息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戳进她的心脏，这不正是她此行的目的吗，成功地让她厌弃马思远以及他的整个家庭。

苏默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阿姨，我不需要任何的补偿，全部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可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爱过马思远，这是我当时的选择，现在不再爱了，这是我现在的选择，请把您的贵重物品一起带走。”

苏默默感到受辱率先下了逐客令，向淑芬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含义，这时她不仅没有拿回那十二生肖的金条反而把那颗金榴莲放在了桌上。

“苏小姐，看得出你是一个坚毅好强的女性，我又何尝不是，我向淑芬送出去的东西绝无收回的道理。我知道你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无父无母也没有人教你做人的道理，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就请给予一个长辈应得的尊重。”

向淑芬走后面对着桌上的这一摊东西苏默默心里百转回肠，假若她和马思远的感情没有出现问题她就能冠冕堂皇地成为马太太吗？只怕也未必。

向淑芬从苏默默家逃离出来就像一个拙劣的演员对付着演完了事先预备好的一出戏，戏散了人的感情还留在舞台上，她感到了自己的卑劣居然能对一个那么善良的女孩说出那些剜心的话。透过苏默默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苏默默一样简单纯良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可以付出一切，可她今天怎么能说出那些话，而且还是对一个有孕的年轻女孩。向淑芬的情绪激越脸上竟不知不觉布满了泪水，她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楼下遇到了马思远才一头扎进儿子的怀里哭了起来，马思远眉头一蹙还以为母亲在苏默默家生了什么冲突受了什么委屈，连声询问。

“思远，不是这样的，你千万别误会。默默真的是个好女孩，你答应妈妈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好不好？”

马思远的眼里泪光闪动一时也藏不住深情，苏默默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妈，我先送您回去吧，您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

“我来给她送金条？”

“送金条？”

“对！我儿子做了伤害人家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总得有点表示吧？”

马思远讪讪的低头不语。还是那天晚上的事，看来不挽回苏默默全家人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家再也永无宁日了，现在连母亲都被苏默默“收买”了。

“今天我看到了苏默默最真实的一面，她那么善良，大度，善解人意，对你的玩世不恭和不负责任没有丝毫的嗔怨反而在处处为你着想为她那个好姐妹说话。我今天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她都没有生气，她的修养和涵养是深刻入骨的绝不是临时起意伪装出来的，对此我深信不疑。苏默默是一位真正的窈窕淑女才德兼备，我改变了之前对她的偏见，你能娶到她一定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听妈一句劝，别再惦记宗意的女朋友了。那个女孩明明知道你是她好姐妹的男朋友还不与你保持距离，心思叵测啊，现在的女孩有钱了又想要权，你这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可别色令智昏被人家利用了。”

马思远垂下了头心想这又是他母亲对米心旸的偏见，明明是他自己对米心旸苦苦纠缠，既伤了苏默默的心也对不起米心旸和宗意，但他实在做不到祝福他们这一对，更何况宗意和周盈之间还有一个儿子，马思远宁可米心旸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都绝不能是宗意。他从小就对父母言听计从，既然父母现在的态度出奇的一致他又怎好违逆二老的意思呢，尤其是父亲，他感觉若是没能把苏默默娶回家马烈一定会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这一刻，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收心，要娶苏默默给她一个温暖的家，还要当一个好爸爸，也要放下米心旸，她的人生路往后怎么走全凭她自己的造化与他实在扯不上半点关系。

“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没敢告诉你，你现在也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妈妈也不再有所顾忌了，其实你爸爸当年想领养的孩子是苏默默。那丫头那时候是整个福利院最漂亮最水灵聪慧的丫头，你爸爸经常去探望她们立马就对这个苏默默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和非同一般的好感。可女孩再可爱漂亮也不是自己亲生的多少有点膈应，我当时把心里的忧虑说给学校一个教国文的女老师听，谁知她当机立断表示你爸爸是一个恋童癖，她说有一本叫做《洛丽塔》的小说讲的就是一个无儿无女的中年男人恋上一个活泼漂亮的继女的故事，你说听她这样讲我哪还敢让你爸领养苏默默？他可是政府官员，家里要出了这样的事那不是完蛋了吗？为了马烈的名誉，为了不落人口实，我没有办法只能从中阻挠最后你成为了我们的儿子。”

马思远眉头紧皱一只手绕过向淑芬的肩膀轻轻地搂住了她，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侵占了原本属于苏默默的幸福，如果当年被领养的人是她，他们二人的命运就截然不同了。他果然还是欠她的，就让他用自己的余生来偿还吧。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养了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虽说当时没能如你爸的愿可后来他也爱你也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在培养和教导，这一点你自己也能感觉得到无须去质疑他的真心，更不能为了这件根本没有切实生过的事情让你们父子之间心生嫌隙，这也是多年来我选择对你隐瞒的原因。谁想到天意弄人你和苏默默在成年后居然再次相遇还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起，她来我们家的那天我简直要神魂出窍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二十年前那个与我们家失之交臂的苏默默，她竟然又找了回来，并且再次扰乱了你爸的心，你看他那天的疯就知道了。”

“我们好端端的一个家庭现在又变成这样，这到底是谁的错？是苏默默的错吗？她是那么的善良，她没有做过一件伤害我们家人的事情，她那么体谅你，包容你，宽恕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女人难道不值得你爱吗？”

“这一切都是天意，苏默默注定是要进马家的门的，二十年前没进二十年后也要进。你爸虽说是一个共产党人可为了官运亨通每年都会去烧香拜佛，这次苏默默的出现更是让他对这一信念坚定不移，所以不要再为这件事违拗你爸爸。”

“妈，你信爸爸是恋童癖吗？”

“哈哈，也许当年结婚不久对他还不太了解吧，年轻人又容易轻信，特别是别人口中的说辞佐证了自己的猜想那简直比事实还要可信百倍。现在我宁愿相信自己有神经病也不信马烈是什么恋童癖，他一个那么传统保守的男人得不了这种时髦的心理疾病。人与人之间冥冥之中就有缘分存在的，就像我们初次见到某个人便会心生好感一样，更何况是那么一个伶俐的美人儿。”母子二人的轻快笑声一路随风散去，向淑芬从未感受过如此的轻松惬意，人只要解开心结放下精神上的包袱每天都是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