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了女儿,儿子还在床上躺着,如今连丈夫也渐渐对她厌弃了,若是再在这个时候和沈南山起了干戈,往后的日子她可想而知。
她一口银牙咬碎,也只能走上前,对着沈知言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
“臣妇,参见姝嫔娘娘。”
屈辱、愤懑、不甘……
她在干什么?
她是崔绾容啊……
侯爷嫡女,先帝亲封的县主,一品诰命夫人……
她一生要强,是这京中最风光、最得意的女人。
可是她如今……在向一个外室女行礼。
她低下了头,一双眼睛已经猩红。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母亲快快请起。”沈知言却是笑吟吟地将崔绾容扶了起来。
崔绾容有些恍惚,一抬头,便看见沈知言的笑脸。
可是那笑容落在她的眼中,是那样的刺眼,像是一把刀扎在自己心里,她想挣扎,想反抗,想一巴掌打在沈知言脸上。
如同从前无数次一样……
若她是从前的崔绾容,她一定会这么做,她就算是自己不活了,也要拉着沈知言下地狱。
可她现在不能了……
她现在……是一个母亲……
她得护着她的子喻,现在撕破了脸,她的儿子怎么办?
所以她扯开了嘴,冲着沈知言笑:“谢娘娘……”
“母亲,今日见面事出情急,我没有备下什么礼物,这几匹是蜀锦,皇上赏的,十分难得,便送给母亲吧,母亲气质雍容,穿出来一定好看。”
她在干什么?
给她赏赐?
哈哈……笑死了,笑死了……
她是崔绾容,她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需要她一个贱种给她赏赐?
说是赏赐,实则不过是……羞辱。
一个自己踩在脚下任意践踏的人,如今却能高高在上给自己赏赐了,怎么不算嘲讽呢?
还不如一巴掌打在崔绾容的脸上还痛快些。
可这样的方式偏是杀人不见血,非但不能拒绝,还得笑呵呵接过东西,道一声:“谢娘娘赏赐。”
见崔绾容收下东西,沈知言才微微一笑。
“这是御赐之物,还望母亲好好保管,莫要辜负了圣上的恩泽。”
这意思是,这布料她还得好好供起来,若是丢了、绞了,那便是大不敬。
呵呵,好啊,她沈知言真是好得很啊……
“时间不早了,女儿要回宫了,此次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请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沈知言一番耀武扬威总算是要走了。
沈南山拉着沈知言一副不舍的模样:“在宫中保护好自己,切忌谨言慎行,莫招祸端。”
他的意思是……不要和从前的沈琳玥一样。
“是,女儿都知道了。”
沈知言转身离去,崔绾容看着她的背影,一双眼睛如淬了毒一般。
“沈南山,这便是你的好女儿,如今你可看明白了吗?她是冲着谁来的?”崔绾容咬着牙问旁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