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斜眼睨向法老。
皇后虽然年华老去,但却是美人虽老风姿仍在,这一眼望得很有味道。然而法老看到的不是妻子的美,而是那一眼内里蕴含的深意,于是他收敛笑容,变得正色。
法老与皇后悄然交流着互相意会的眼神,最后皇后瞪着赛里斯,目光冷酷,尖细的声音刻意压沉,添着点刻薄:“神使是说赛里斯跟神明有缘?会比得过法老作为神之子的缘分吗?”
这种说法,还不是暗指赛里斯要比过法老吗?
李长琴从容地忽略四周变得迫人的注视,他伸手带起赛里斯:“与他有缘的可不是拉神,是荷露斯之神,皇权守护神。”
“有何根据?”皇后不依不饶:“以毒咒杀死大王子,这样的他,正正与皇权守护神背道而驰,神便所说,未免偏袒他了。”
“毒蛇与赛里斯无关,这个我在圣池的时候已经表明。”长琴微笑:“而且大王子会死,是因为他的确不能成为下任法老,不是太阳神之子的人选。”
“什么!”皇后拍得坐椅轻颤,丽容变得狰狞,活像一头母狮子,随时要将猎物撕碎吞入腹中。
李长琴知道她是把丧子的账算到赛里斯头上了,不过赛里斯他是保定了:“因为二世才有资格。”
“哦?这是肯定的事情,并不是唯独你知道。”
“但我可以预言,他会是埃及最强的君主,将带领古埃及走向最强盛的时代。”
“……”
毕竟身为神使,长琴的预言非同一般,这下子连皇后都闭嘴了,明显他们都希望这是真的,又或许是因为畏惧神明。
“包括赫悌国,也将成为二世的猎物。”
这下殿内像炸开了的锅,周边众人窃窃私语,落在长琴身上的目光有疑虑,也有希冀,更有不屑。毕竟赫悌现在可是埃及最强的敌手,一直让埃及头痛至极,两国持续交锋,从未停息,埃及更是损失惨重。现在却有人敢预言说赫悌将成为埃及襄中物?除了惊人,自然也有人认为只是神使为求自保而信口雌黄罢了。
“你的预言可信?”法老有些紧张,不觉轻轻搓着手心汗液,渴望地将身体微微前倾:“你……神使此言是指众神都承认二世,将拥护他成为最强的法老吗?”
预言若不可信,那就是历史学家们的错,照书直搬的人问心无愧。
长琴保持微笑,泰然自若:“没错,众神都拥护二世,他将会是伟大的法老。”
“拥护,也包括你?”
法老一言就要让李长琴表明立场,长琴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不过二世是真命天子,他也早有打算:“当然,我也会佑护二世,拥护他的皇权,与赛里斯一起守卫他。”
“法老!”皇后轻咬唇,低声唤:“但我们的儿子!”
法老却抬手阻止皇后:“嗯,既然神使做出预言,那我的儿子果然有众神襄助,是真正的太阳神之子,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的确,所以请法老将赛里斯交予我教导,让他成为称职的皇权守护者。”长琴将话题领回原处,达成自己的目的:“从今开始他不再是王子,也将俗世所有亲人脱离关系,他将仅仅是神使的侍童,未来法老的守护者,永远的守护者。”
此言发出,现场一片死寂,只看法老如何说。
赛里斯一直缄默,乖顺得仿佛置身事外。
长琴又仔细看了赛里斯一眼,便微笑着问:“赛里斯,你愿意吗?”
赛里斯金色的眼眸扫向四周,与长琴相牵的手骤地握紧,唇张阖了几回才真正发出声音,却比哪一回都响亮:“我愿意。”
童稚的声音在庞大的宫殿内回荡,长琴很满意地颔首,注意到二世那小子撇着唇,仿佛十会唾弃赛里斯的表情,他不觉轻扯唇角。
沉吟半晌以后,法老也下决定:“当然,如果得到神的眷顾,这会是赛里斯的荣幸。而且他将与神使一起守护二世,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祭司察颜观色,趁机从旁附和:“法老,既然得此喜讯,是该准备庆典,以诏告国民,而且该举行祭祀,感谢众神?”
“当然。”法老很满意这种安排。
大局暂定,皇后抿紧唇,狠狠剜向赛里斯,最后也很理智地撇开脸,恢复她作为皇后该有的仪态。
二世听了半晌,此时脸上尽是满意神色,他连忙向法老确认:“父亲,那是神使以后会成为我的人吗?”
“既然神使已经认同,当然会要守护你,为你分忧。”法老回答自己的儿子,同时也说给众人听。
二世露出灿烂的笑,意气风发地对长琴命令:“太好了,你以后得听我的,不准再拒绝我!”
听你的?长琴淡笑:“我当然会好好指导二世。”
长琴是打算依靠二世,但他不是永远受制于二世,诅咒的事也就在二世继位前发生,若诅咒的问题解决,即使他无法回到未来,也不准备再在帝王堆里搅和。边想着,长琴与墨特沉寂如死水的眼眸对上,那名沉静的待卫此时眼中多了一丝生动,像是在审视与思量,大概是在判断他的真意。
接下来这次谈话的内容也变得平和,各自都围绕在宴会与及庆典上,古埃及人对玩乐可在行,能说出千百种玩意。法老更表示神使显灵是大事,不但要向全国宣布,甚至让各国都知道这件事。
法老无疑借神使向全国示威,镇慑依旧不服从于他统治的人们,同时也将神使摆上国际舞台,分散各国对埃及王室内部的注意力。虽然长琴早料到会被利用,但法老这手真够狠的,这种做法无疑中就是将他推向斗争核心,让他这神使成为众矢之的,长琴可以想像自己今后将成为二世的盾。
在内,他得担保这位王子的安危,不然他的预言则成虚无,那就是伪神使,人人得而诛之。在外,但凡要推翻埃及王朝的人,除了考虑如何推翻法老或者皇权所在的二世,让巩固皇权的神使去死也是其中一种打击方式。
——他将永远挡在二世跟前。
好不容易从这场讨论中脱离,长琴等人也在法老允许之下离开宫殿。
“神使大人,你在生气吗?”赛里斯轻声问。
长琴微愕,他是生气,不过他相信自己并未将生气二字刻在脸上,而且他的过于斯文的外表是最好的掩护色,通常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在沉思,但这孩子却注意到了。斜睨赛里斯,长琴发现这孩子细心的一面,并不隐瞒:“是呢,我正在想几千年后该用什么借口将一具木乃伊鞭尸。”
去他的历史文物,赛提一世,一定搞到你。
“……”赛里斯耷下脑袋:“神使大人,我以后要干什么呢?守护二世吗?”
“当然。”长琴随口答道。
“那样神使大人就会高兴吗?”赛里斯不自觉地轻晃被牵着的手,小小头颅用尽所有方法思索:“那我一定会努力。”
长琴侧眸看着赛里斯,感觉自己不能让这个孩子太过安逸于现状,因为跟随作为神使的他算不上好事,而且他从开始就因为诅咒才插手赛里斯的事情,如果赛里斯对未来误解太深,恐怕最后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