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琴在忍耐,因为他不想动用李家的权力去完成自己的学业,更何况做为黑道龙头的家里从来就不支持他进修考古学,他这位黑道世家三少爷原定是要接触金融管理类,然后帮助家族洗白成‘正当’企业。就像他姐姐是帮派大姐头,他二哥是大律师,而他……原本会是未来李氏企业的管理人。不过李长琴一点也不准备接受这样的安排,自小他就讨厌被人摆布,他不会屈就于所谓的必须与命运安排。
他已经跟教授协商好,再一年,再过一年就不能再为难他,到时候他就自由了。
怀着自勉的心情,李长琴还是要完成教授交代的任务——到他们的秘密寄收货物的一家小小古董店去收取所谓的货物。
教授活了五百年,行事也有点独行独断怪里怪气,好像除了大学教授和考古学者这样的的职业以外,柳栖华偶尔还会接些奇奇怪怪的工作。有时候是帮一些收藏家鉴定古物,或者做些古文翻译的工作,当然其中包括非法的收藏品,比如某某国宝之类的。
李长琴有时候也会帮忙鉴定或者翻译,外快挣来的钱足够他过生活。
这是家小小的古董店,在闹市中心的小巷里生存着,老板是一个老头子,其年龄不可考,种族不明,李长琴总觉得这老头不像是人类。
从老人枯槁的手上接过单据,他认命地签收物件。
老头指向旁边一只箱子:“你的货。”
李长琴愣愣地瞪着那口足足有两米长,半米宽的大木箱,实在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想海扁教授一顿以外,没有别的了。
认命地招来搬运公司搬货,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
李长琴火速拨打一通国际电话给远在埃及的教授,接通就吼:“柳栖华!你寄这个东西是什么?你的办公室根本摆不下这么大的箱子。”
电话另一端顿了很久才有回应,沙哑的声音显示出此人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了。
[哦?长琴啊?收到了么?]
“我靠,开罗现在是凌晨四点吧?你不是吸血鬼吗?睡什么啊睡?”
[我是时差还未调整过来的吸血鬼。]
“……”暗咒了一通,李长琴冷静下来:“你的办公室放不下这个东西,告诉我吧,要放在哪里?”
[你家。]
“为什么是我家?!”
[在我回来之前你先帮我照料这个东西,我会给你算工资的,日薪一百块怎么样?]
有工资就另做打算,李长琴想了想,谨慎地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古埃及文化,你回去可以打开来瞧瞧,帮我处理一下问题也不错。]
这回答还真够含糊的,李长琴眯起眼睛,臆测:“你不会是偷渡木乃伊或者哪些古埃及文物吧?”
[那不是,那是些现代的东西,别罗嗦了,少说话多做事。东西放你家里,你得给我照料好,再过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专横独断的教授挂掉了电话,李长琴瞪着小小手机,差点要把它砸了泄恨,不过想到这小小一块东西是用钱换来了,他就忍下怒火,认命地把那口巨大的箱子搬回家去。
李长琴现在已经不住宿舍了,自从一年前开始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里,夜昕的家里。但夜昕与吴荣成了一对以后基本都住在对面的吴荣家里,而这所房子俨然成了李长琴的家。
比宿舍更好的环境而且不用交房租,那一对在家的时候还能蹭伙食,李长琴对这点还算满意。
把箱子搁到空置的客房里,李长琴关上门对它眼不见为净。
他懒懒地瘫在沙发上,不觉就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三点多,而他连午餐都没有吃,现在夜昕和吴荣又出国去了,他还要自行解决伙食。想了想,他索性到隔壁去将冰箱里的食材都拿过来,免得那一对回来的时候见到一堆长霉的食物。
李长琴拎起菜刀切了些肉和菜,简单地下锅做了个炒饭,填饱了肚子。
好好的周未,他吃饱了,又闲下来了,然后在空洞的屋子里开始胡思乱想。已经过了一年,他仍是在想夜昕,但夜昕已经属于别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执着,或许因为身上有一半灵魂是夜昕的吧,所以更加离不开。
没错,他有夜昕的一半灵魂。
之前他受了重伤,拥有精灵灵魂的夜昕用一半灵魂作代价为他修复了身体,然后他们之间就有着斩不断的羁绊。
可惜夜昕的恋人始终不是他。
每每想到这里,李长琴心里不禁发酸,蓦地发现自己的思想又一次围绕着夜昕打转,李长琴暗骂自己没出息。他写论文打发时间,对着笔记本电脑敲了半天,思想总算专注于课业,自救成功。
当他从一堆关于玛雅文明的资料中抽身以后,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看看时间都晚上八时多了。李长琴扔下一桌的资料草草地洗了个澡,如法炮制炒饭一盘打发掉自己的胃,懒懒地蹭到冰箱旁边开了罐啤酒解渴再打开电视瞧瞧,结果电视里全是八点档剧场,他已经错过了新闻时间。
干脆就关了电视上网浏览,他又上论坛灌灌水,甚至看了一出电影。
《盗墓迷城》,不错的片子,李长琴木然地看着干尸们狂舞了一个多小时,片子终于完结。
无聊地打发了几个小时,李长琴开始自我检讨。
他已经二十四岁,从来没有交过真心的女朋友,第一次心动的对象是男性,恋上与失恋同时发生。因为家人不能体惊自己的心情而选择独居,所交的朋友也不过是一两个,大好周末就这样浪费掉……他是未老先衰了?还是出现了宅男症状?
他不敢想象蓦然回首已是人到中年的情况,那样实在太悲惨了。
越想越糟糕,他不觉重重地捶击桌面以宣泄自己的郁闷,然而小电屏幕却跳闪一下,死机了。
“我靠!”李长琴连忙重启电脑,然后一连串乱码宣告它已经壮烈了。
李长琴傻眼了,他做了一整天的论文就在里面。
“天啊,我也太倒霉了吧?”
呆呆地盯着电脑屏幕,李长琴只觉血液一下子冲向头脑,脑袋如坠石般沉重,耳边一片嗡鸣声响。脑袋停摆的一刻间,脑海中突然浮现几行字:[李长琴,东方人,男,24岁,于本命年因为霉运不断郁郁而终,由于为人处世孤僻,伏尸多日直至传出恶臭才被邻居发现。]
屁……他又不是离群独居的老人。
李长琴将莫明其妙的思想驱离脑海,他就不相信这么邪门,他虽然不擅长电脑维修,但也知道有存档这回事,就是笔电死掉了还能修好,只要明天拿去找高手维修就好。
稍稍压下烦躁的心情,李长琴决定睡一觉,不再想这么多。
才准备行动就听见客房里传来声音,重重的,一下又一下。而客房里除了那只箱子,应该什么也没有的。
他仔细地听,那声音就像在敲门,重重地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