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元仲安然无恙,如有闪失,武城必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匹夫一怒,血流五步。天子一怒,流血飘橹。”
“如今你祖父官至魏王,形同二皇帝,麾下千军万马,一声令下,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
我大喜过望,说道。
想当年曹睿曾祖父曹嵩,为避祸欲去兖州投奔曹操,途经琅琊,被徐州都尉张闿劫财害命。
曹老贼大怒,遂以为父报仇之名攻打陶谦,攻拔十余城,屠城徐州,泗水为之不流。
这是其第一次屠城。
从那以后,曹老贼仿佛魔神附体,杀人成性,屠城上瘾。
先后屠彭城、屠兴国、屠枹罕、屠宛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所屠之处皆成人间地狱。
正如曹贼《蒿里行》所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一样,触目惊心,惨绝人寰!
想到这,我双眼满是恐惧,脸色煞白,不由自禁打了个寒颤。
曹睿盯着我,仿佛知道我心里所想,笑道:“阿瑜,你多想了。”
“当年天下大乱,军阀混战,祖父为拯救苍生,扶社稷之将倾,无奈之下只能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方有今日狼烟平息,北方大定,天下承平。”
我对此不置可否,一言不,低头不语。
对此,我实在不敢苟同。
以我性子,如这天下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宁愿不要。
曹睿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要在乱世建功立业,哪有不死人的。”
“杀孽太重,小心报应。”
想到地下黄泉路上十几万冤魂,我有些恼怒,愤愤的嘟囔了一句。
“生在帝王家,有何办法!”他苦笑道。
“元仲,假若他日你又登上那万骨堆上的帝位,手握生杀夺予大权,切不可肆意杀戳,造那无妄冤孽。”
“如若不然,我必与你不共戴天!”
我逼视着他,目光如刀。
“但愿到那时我曹家已荡平群雄,不用我金弋铁马,我就能做那太平天子。你我哪会不共戴天?!”
曹睿闻言,单薄的身影全身战栗,神情落莫,脸色惨白,低头沉思了半晌,抬头说道。
呵呵,瞧曹睿自信满满的样子,看来这名义上的大汉天下曹家是要定了。
自小便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生在世家长在蜜罐里,谁当皇帝坐天下我可不管,只要不祸害老百姓就行。
“元仲,这些后话先不说了,还有一事要郑重提醒你……”
我决定不再继续这虚无巴脑、没营养的废话,正色道。
说到这,我踌躇了一下,一时难下决心,不知说还是不说。
我也有我的苦衷,不想过多介入曹家之事。
这是爹爹多年的告诫,让我有吃就吃有玩就玩有睡就睡,莫理闲事,尤其是曹家。
然而,此事关系到曹睿身家性命。
如不及早告知他,让他及时知晓,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届时怕会出事。
如果现在不说,他将来迟早知晓,只怕怪我不够兄弟。
“阿瑜这是为何?有话快说!”
见我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曹睿终于忍耐不住问道。
“元仲,廷尉审案盘问时,不可将贼人掳走途中你所听所闻全盘托出,切记切记。”
看到他热切的眼神,思来想去,我抿了抿嘴,细心叮嘱。
“这是为何?”曹睿百思不得其解,急忙追问。
看来这曹睿一点都不知道他母亲的过往,真是小白鼠一个,整个曹府都对甄宓历史讳莫如深。
我咬了咬牙,淡淡道:“我也不知太多缘由,总之不说听见袁姓少主就行。以后问你母亲便知来龙去脉。”
话一出口,我瞬间觉得不甚妥协,反悔不已。
然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何收得回。
须知他们母子情深,岂是我这个外人所能比?
如他日曹睿一不小心说漏嘴,我便卷入了曹家那堆桃花破事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