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长林抓着木炭,久久没再写字。
他肩膀微耸着,身形单薄仿佛稍微来点重量就能压倒他。
以前因为身体原因去不了学堂,之后又因为不能说话找不到稳定的活,只能边顾着家里收成不好的几亩旱地,边做些零散的手工活。
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的债,天天还要为生计发愁,蒋辽越想下去都不好再打击这小青年。
他回头看钱盒,沉默叹了叹气。
继需要还债后,他当前正面临着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家里揭不开锅了。
最后那点家底被他刚才一闷头败光了。
蒋辽把钱盒给廉长林让他放回去,现在还是得先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
厨房灶台上沙漏掉完鸡蛋汤已经变凉,廉长林给倒回锅里是方便再热,蒋辽嫌麻烦直接盛了碗,喝完转身去隔壁柴房拿了个背篓。
出来时廉长林正走过来,觑见他手里的东西眉头蹙了起来。
“我去山上看看,”蒋辽说,“剩下的鸡蛋汤你别忘了喝。”
蒋辽就是进山染的风寒,别人没好全都避之不及,他刚醒来却要往山上赶。
等人拎着背篓经过,廉长林伸手抓住篓口。
“干什么?”蒋辽回头看他。
廉长林刚到蒋辽下巴高,他抬头目视蒋辽,不想沟通拽着背篓转身就往柴房去。
走了两步,没拽动。
两只手一起,蒋辽依然连脚步都没挪一下。
廉长林面色微烧,没松手站着和他僵持。
再拖下去都到中午了,蒋辽用巧劲挣开他的手:“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不去山上找些吃的等着喝西北风吗。”
蒋辽执意要去廉长林拦不住,沉着脸转身往围起来的菜地走去。
这几日蒋辽昏迷不醒,他忙着照看没时间清理菜地,上面杂草长得快比菜高。
以前娘还在时菜地从不会长得杂乱,家里来人看到都会夸一句理的好,廉长林垂下眼,推开篱笆门进去。
-
想到刚才蹲在菜地里落寞又孤寂的背影,蒋辽走出去的脚步迟疑了下,然后觉得这世界也挺可怕的,他才到这多久,什么时候会于心不忍了?
他暗暗摇头,关上院门后没直接进山,而是先去了离他们家最近的李家。
他们的房子离山脚近,这边房屋稀疏和李家隔了有半刻多钟的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