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并不那么明亮。
像是怕让人知道,这后宅之中不可告人的秘密,松氏并未将灯盏全部点亮。
或许外室是通明的,但宝嫣所在的卧房里,绝对称得上幽闭。
连窗都不敢开。
晏子渊推门进去时,周身气场已经彰显出厉色,他就跟发现自己妻子藏了个姘夫一样,负着双手,脚步沉沉地出现在内室。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姘夫本人,本应该惊慌失措害怕人捉住的对象,却比他更像一个夫婿,稳坐在榻边。
手上握着话本一样的东西,另一只手不大正经地放在他妻子的脸皮上。
陆道莲不带任何情绪地掀眸,冷静而平淡地朝晏子渊投去一记眼光,什么也没说,招呼都不打地当着晏子渊的面,指尖轻碰了下熟睡的人都嘴唇。
“这张嘴,就是学了话本里男欢女爱,勾心斗角的计谋,才背刺郎子的吧。”
陆道莲:“下回再乱学乱用,我可就要用别的法子来治它了。”
他这说的不知道给谁听的。
宝嫣无知无觉地地闭着眼,因为脸上有人骚扰,嘴唇委屈嗫嚅几下,“不要了”的控诉发出,瞬间让闯入的晏子渊暴跳如雷。
他克制地捏住手,眉头紧锁,不悦地瞪视陆道莲,“我不是说过,适可而止吗?她是我妇人,不是那类花楼里供人采摘的玩-物。”
“她现在有了身孕,交易便已完成,你还动她做什么?”
眼见晏子渊真信了宝嫣做出来的假象的蠢样。
陆道莲余光往榻上一扫,修长食指抵在唇上,挑起眉梢,“小声点,她被我折腾累了,你难道不想让她睡个安稳觉吗。”
“陆道莲,你——”
好,好吵。为什么耳边还会有人在吵架。
是谁?除了晏子渊还有谁?
宝嫣本是不想醒的,可是太吵了,她毫不怀疑他们就是来克她。
尤其那个让她哭肿了眼皮,累的睁不开伪君子。
陆道莲,他为何还在这?
晏子渊和他起了争执,他们在争什么?
“你是傻子么。”
略低沉轻淡些的声音,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向晏子渊嘲弄道:“你难道看不出,她是在骗你?什么有孕,都是假的。”
原来他们正在说她,闻到一阵幽微的佛香,宝嫣便知道她身旁坐了谁。
她不敢叫他们发现她醒了,尤其陆道莲正在向晏子渊揭发她假孕的事,她担心自己一睁眼,就会被叫起来对峙。
可是为什么,不是说过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他会帮自己,为什么陆道莲还要这么做,向晏子渊揭发她?
陆道莲:“她既还没有身孕,难道不该由我再帮你借种,直到她真正怀上为止?”
新妇骗人,这是晏子渊未曾想到的结果。
他看向床榻上,双眼紧闭,还没有醒来迹象的宝嫣,没想到她竟也不是个多老实的。
她骗自己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不是很信任地盯着一派助人为乐的陆道莲,像是要看清楚他这么努力付出的真正意图。
晏子渊冷不丁问:“只是这样?不是对她另有想法?”
这话一出,似乎两个人都愣了。
一个是假寐中的宝嫣,一个是端坐着没什么表情的陆道莲。
晏子渊:“我这新妇,生得如花似玉吧,兄长你,碰了一次还想碰,莫不是看上她了?”
宝嫣沉睡的眼皮微动,来不及惊叹细想,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没轻没重地回答道:“弟妹人间极品,很难不让人动欲。”
晏子渊瞥着榻上宝嫣颤动的手指,一脸得逞地重重道:“你果然视她为玩-物。”
陆道莲目光从晏子渊挪到熟睡的宝嫣脸上。
和他一样,明知她醒了,却语气轻巧,反问道:“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