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时间,西里斯特地借了詹姆的隐形衣出来。他偷偷从门口溜出来,在阴影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后,便把隐形衣摘了下来。
布拉基被突然出现的西里斯吓了一跳,他笑了笑,轻声道“这就是隐形衣吗,确实很不错。”
西里斯轻声笑了笑,用隐形衣将布拉基的身影罩住,右臂紧紧搂住布拉基的肩膀,低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跟我走。”布拉基轻轻拉住西里斯的长袍,示意西里斯跟着他的步伐走。
两人没有走多久就到了天文台,这是西里斯第一次来这里,夜晚的天文台寂静无声,布拉基说费尔奇从来不来这里,于是他便把隐形衣扯了下去。
“你看。”布拉基拉着西里斯走上前去,两人抬起头,漫天繁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在墨黑的画布中闪烁着自己独特的光芒,即便会被其他更亮的繁星遮住光芒、被一闪而过的流星遮住轨迹,仍在自己的位置,努力散着光芒。
“好美。”西里斯呆呆地说道,浅灰色的眼底被星空映得熠熠生辉。
布拉基看着西里斯俊朗神逸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湛蓝的眼睛宛如一片温柔的海。
“即便在霍格沃茨长大,我却因不爱探索霍格沃茨而对他了解不深,这里是我除了图书馆外最熟悉的地方。”布拉基抬头看向星空,轻声开口道“小的时候我的身体总是会不舒服,连带着头脑也会不清楚,读不懂书也是日常,那时候总被学长学姐们嘲笑不像爸爸的孩子,为拉文克劳的院长增添了污点,为了不让爸爸难过,我总是一个人偷偷来这里看星星,好像这些星星的光芒能驱散我心里的阴霭。”
西里斯将目光收回又转向布拉基,布拉基的语气柔和却又平静,仿佛在讲述不关己事的另一个故事一般,却让自己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他眼神心疼,安慰道“可你现在已经是出色的拉文克劳了,弗立维教授以你为骄傲。”
布拉基微微笑了笑,看向面色心疼的西里斯,轻声道“西里斯,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西里斯瞪大了眼睛,他十分惊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件事。布拉基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是被爸爸捡回来的,他和邓布利多校长救了当时冰天雪地的我,又好心的抚养了我,甚至还请麦格妈妈成为我的教母。这些我一小就知道。”
“所以在听到这些话时,我非常的不安。我担心让爸爸丢脸,我害怕看到爸爸失望的眼神,可是愈是想要努力,我的身体就愈不堪重负,书也愈读不懂,我永远堵不住质疑我的人的嘴。他们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却会起一些不堪入耳的外号、说一些侮辱性极强的话,这些言语比拳脚更让人感到痛苦。”布拉基转头看向星空,语气平静,却越让人感到心疼。
西里斯感到自己胸口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仿佛无法呼吸了。他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一向好脾气的布拉基对詹姆给西弗勒斯的外号和针对反应那么大了,西里斯愧疚极了,他默认纵容詹姆的同时却也在无形中给布拉基的心口狠狠插上了一把刀子。
“我很抱歉,布拉基。”西里斯歉疚又生气“可是他们怎么敢——那时你还那么小。”
“谁知道呢,欺负你的人不会在意你的年纪大小。”布拉基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西里斯,认真道“可是后来我就想通了。我们就像这些星星一样,总是有自己的价值的——不管光芒是否被其他人的所掩盖。那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拉文克劳,但我始终认为,衡量一个人是否拥有智慧的标志并非是拥有可怕的知识储备量,而是明辨是非。”
西里斯被布拉基的话所震慑到,他愣在原地,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明辨是非……”
“是的,西里斯,明辨是非。”布拉基点头认可道“比如说,就算你的家族成员都是斯莱特林,而你是格兰芬多,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拥有智慧的人并不会以进入斯莱特林或是格兰芬多来评判一个人的。如果有人因此而对你说三道四也不必感到困扰,他但凡敢舞到面前,我们会让他感受到什么是恐怖的。”
西里斯被布拉基最后的话逗笑,他认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布拉基。坦白说,我一开始不想进斯莱特林确实有我母亲的原因在——我不理解她和其他人对纯血的执着、对麻瓜和混血的偏见,甚至是对伏地魔的狂热,所有人都以进入斯莱特林、与神圣二十八族其中之一联姻和成为黑魔王追随者为荣,这让我感到窒息。”
说到这里,西里斯胸中吐出一口浊气“所以我才想逃避他们加在我身上的任何一个枷锁。如你所说,或许我本身的闪光点,就是不被允许的、脱离布莱克家族外的吧。”
“我对纯血家族实在了解不多,不过我认为,他们追随黑魔王或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布拉基感觉到站的有些久,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气了,于是他倚在栏杆上,重重喘了口气道“纯血家族牵扯到太多东西了,家人、多少年来的荣誉,还有一些现在的我还不知道的东西,其中的一个被黑魔王死死抓在手心里,就代表着一举一动都会影响着全族的生死存亡。”
西里斯一愣,他长久以来都是以自己的视角看待一切的,从未想过事件的另一面,布拉基的话让他若有所悟。
“或许你是对的。”西里斯叹了口气,觉得整个巫师世界都像一团迷雾一样,他身在其中,不得真相“要是能找到梦树就好了,它一定会指引我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梦树?”布拉基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牵引着他的神经,这个词让他感到无比熟悉。
“噢,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西里斯小小震惊了一下“是个巫师流传很久的传说了,说来还与一个和你同名的巫师有关。”
布拉基静静听着西里斯讲述关于梦树的传说,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莫名加,仿佛对这件事做出了什么反应。
“……不过到底只是传说。”西里斯又叹了口气“我也已经过了狂热想要找到梦树的年纪了。”
“西里斯。”布拉基转了个身,西里斯看见他湛蓝的眼睛中似乎有流星划过,西里斯心跳一顿,双耳中布满了自己的心跳声和布拉基近乎于是恳求的声音。
“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布拉基眼眸流转,柔和的笑意出现在他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中“外在的一切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任何——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只有你,西里斯。”
西里斯眼眶一热,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见如此郑重的承诺,他几乎要哭出来。他紧紧拥抱住布拉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当然了,布拉基,当然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两人紧紧相拥,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相贴的心跳频率。夏季的夜晚风声呼啸,他们却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两人又聊了一会,西里斯察觉到布拉基似乎有些累了,便体贴地提出早些回到寝室,送了布拉基到拉文克劳休息室门口。
“谢谢你今天陪我,布拉基。”西里斯对布拉基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宛如繁星。
“能帮上忙我很开心。”布拉基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晚安,我们明早礼堂见。”西里斯主动抱住了布拉基,他身上的薰衣草香让他感到安心。
“晚安。”布拉基轻轻拍了拍西里斯的背,对他笑了笑,在西里斯的注视下进入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西里斯静静伫立在门口,盯着那个鹰形青铜门环,听见自己的心跳在黑暗中如擂鼓鸣。半晌,他才披上隐形衣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