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笔未蘸墨,却在淡黄的画纸上留下一抹风迹般的长痕。
呼呼
笔刚离纸,这里便凭空生出缕缕微风,吹动杯中热茶轻轻晃荡,涟漪不绝。
蒲秀才一扬脖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妙哉妙哉”
张道士全程目视着这一切,神色震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合手鼓起掌来,“画心天生,笔下有风”
“哼哼”
蒲秀才脖子仰得更高,一挥手,“小意思小意思张兄莫要赞了”
实际上,他的嘴巴已经咧得老大,心里狂呼“烫死了烫死了”
毕竟,那支笔虽然神奇,但唤出来的风也只有一阵,方才茶水还没凉哩
“哈哈”
张道士哑然失笑,只是竖指敲杯,叮叮作响,“倒茶倒茶”
蒲秀才松了一口气,将笔揣进怀里,提壶倒上茶水。
这一回,张道士没有急着喝。
他沉吟半饷,看了蒲秀才怀里一眼。
蒲秀才知道他是在看那支笔,伸手拿了出来,咬了咬牙道“张兄,你要是喜欢,就”
张道士笑了起来,问“就给我”
“咳”
蒲秀才咳了一嗓子,面露大气“咱俩一人一半嘛你要用,便来找我我要作画,就去观中找你”
张道士默然,又摇摇头,呢喃道“天阙笔,是你的,别人用不了,我也用不了”
“留仙”
他端起茶杯,细品慢饮,一杯野山茶却喝出了茗茶的味道,“天阙笔虽然只有你能用,但有些人如果想夺,也能夺得走。所以不是必要,你不得展露于人前,特别是那些有道行之人面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蒲秀才郑重点头,道“我省得。”
张道士放下茶杯,又微微一笑“不过,天阙笔虽然厉害,但终究只是一支笔,一件死物,不可太过执迷须知人生尚有更多乐趣。”
说着,他故意朝青乔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
蒲秀才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屋里还藏了一位姑娘,张兄肯定是误会了
他正要解释,张道士已经站起身,提起木匣笑着往外走。
“诶张兄。”蒲秀才连忙起身去送他。
两人走到院外,蒲秀才还没想好怎么说,张道士已经挥手作别。
只是走了几步,张道士又忽然折返,神色略显复杂地看了蒲秀才怀里一眼,道“罢了既然如此,这门术法也传于你”
“神仙之术”蒲秀才眼睛一亮。
张道士摇头又点头,伸手并指轻轻在眉心一点。
下一刻,他提着灯笼飘然而去。只留蒲秀才一人站在屋檐下,茫然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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