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会客厅中央的人双腿微微交叠,气质内敛深沉,纯黑色的西装透着一股浓浓的压迫和不近人情。
“你母亲徐云锦女士当初亲手签的转让书难道还能有假?”
说话人是个中年男性,他看起来四十多岁,面上笑得得逞:“当初她拿两百万从我这里买走你的那些丑闻的时候,亲口答应我会给我傅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时候傅家的掌权人,怎么也有她一半吧?”
“总不能现在换人了,以前的话就说话不算话了?”
他敲了敲桌上的纸,“白纸黑字,二叔也不为难你。现在傅氏之大,百分之二十我也吞不下。你只要把欧洲那一片的商区全交给富恒,彻底清退欧洲所有的傅氏资本。”
纵观整个傅氏的全球商业版图,欧洲的确是最不起眼的一块区域。但一直以来,欧洲的各项经济展都在以爆炸式的度增长。光是旅游业产生的经济效益,都足以令人心动。
放弃这一块区域,犹如在整片大海中抽走了一座岛屿,其实并不会如何,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坐在上位置的男人,眼睫垂下一片阴影,遮蔽了压抑的幽暗。他只是冷淡地掀了掀眼皮,浑不在意地说起另一桩事:“九年前你找人调查过我?”
傅成业目光虚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着说:“九年前你结识的那个小情人,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他。你们前段时间已经结婚了?恭喜啊。”
“玩玩罢了。”傅霁寒扯出一个冷笑,目光越阴翳。
“不愧是大哥的儿子,有他的风流。”傅承业说。
已经很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父亲了,这是整个傅家都默契地闭口不谈的人。傅承业随口说起,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傅霁寒目光逐渐锐利:“那两百万是你收的?”
当年趁着傅氏企业萧条,从中作梗想要吞并傅氏的就是傅致堂的第二个儿子,傅承业。
傅承业说:“说到底我也是傅家人,自己家的钱有什么不好拿的。我给你最后一天时间,要么答应我的要求,要么让你妈进去。她这个年纪,进去几年日子也到头了吧?”
“不如你们一起进去。”傅霁寒冷冷往后一靠,目光犹如寒潭。
“你!”对方咬了咬牙,大抵是没想到他完全不顾全徐云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傅承业试探说:“你这么厌恶你母亲,是因为她亲手逼散了你和那个盛意的男人?你很在意他吧?”
傅霁寒神情散漫,声音却低到谷底:“在意?”
他低头轻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你和徐云锦九年前从中作梗,我早该玩腻了,根本不会留他到今天。”
傅承业一时愣:“你…你明明跟他…”
“跟他结婚?”傅霁寒指尖攥得紧紧的,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哄人的手段罢了,不这样怎么把人骗到手?”
傅承业这次来,没在他身上捞到半点好处,一张脸狰狞可怖。临走前,傅霁寒食指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桌面,目光压迫地睨着他:“股权转让书留下。”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筹码。
傅霁寒低着嗓子笑了一下,饶有趣味地提醒道:“还是你想跟徐云锦一起进去?”
人走后,他的眼神彻底冷下来。
……
今天天越来越阴,陈师傅给盛意送了饭后怕下大雨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
窗外雷声来回劈了好几道,客厅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盛意整个人一僵,回过头看见对面几户人家的灯也跟着熄灭了。
旧小区电路老化,一到雷雨天容易断电。
饭也没法吃,盛意拿出手机来照明,上面显示时间是晚上七点。
房间又小又黑,逼得人喘不上气。他艰难地呼吸了几下,拿出手机拨通了傅霁寒的电话。
电话嘟了很久,一直没人接通。
有这么忙吗?
盛意抿了抿唇,又在微信给他去了一条消息:
「看到信息请回电,我要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块地方不踏实。
夜慢慢沉下来,盛意在客厅坐累了,起身要回房间休息。
黑夜里,大门突然被人敲响。
盛意下意识以为是傅霁寒回来了,整个人松懈下来。脚迈出去的一刻,他突然就意识过来,如果是傅霁寒回来根本不会敲门。
他吞了吞唾沫,站在门后问了一声:“是谁?”
无人出声。
此后敲门声再也没有响起,那声音仿佛是盛意的幻觉。但他听得真真切切,方才那一瞬间,一定是有人在外面的。
盛意等了很久,心跳飞快。
他再次拨通了傅霁寒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盛意在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他睡了吗?傅霁寒从没有这么早上床睡觉的习惯。
那是在工作所以没看手机?是刚好没带手机所以没有接到?或者或者,他有什么别的事情耽搁了?还是又像那天一样,只是想把他锁在这里?
越想越多,黑暗总是能将情绪放大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