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然乐见其成辽东将来的主人是个女子啊。
女子能干成什么大事呢?
而这位辽东郡主的表现也让皇帝十分满意。
据安插在辽东的密探回报——辽东郡主骄纵任性,时常胡作非为,不守礼法。她同男子见面毫不避讳,更乘着夜黑风高强抢美男子入府陪她。且丧心病狂,用过就弃,护城河边三不五时就有英武健壮的少年郎直呼没脸见人了,呼天抢地地要跳河自尽。
唉,将来谁娶了她谁倒霉,头顶肯定是一片绿油油的青青绿草!
但,这一点完全不妨碍大伙儿献媚辽东郡主。
话说回来,辽东郡主所谓的“自己做主”,就是将他的生辰宴办成了个琼林宴。
夏漪涟邀请的第一个客人自然就是臣寻!
他这次大张旗鼓,广邀宾朋为他庆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针对臣寻啊。
他不是说要好好闹一场么?就是想寻个机会,将他的宿敌房季白当众狠狠地羞辱一番。
房季白他不是神童吗?他不是才高八斗吗?他不是文章做得贼好吗?他不是让他长期遭受母妃的荼毒、人都抑郁得开始怀疑出生的时候是不是跟这个房季白被人掉了包,让母亲抱错了吗??
“我把全辽东的才子都请来,哼,纵然你真有满腹经纶,但我看你一个人、一张嘴、一支笔,如何斗得过济济一堂的才子们!”
夏漪涟对臣寻的怨念,如果能化成闪电,一定能把臣寻劈得外焦里嫩。
夏漪涟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看待他的,所以很笃定,只要他淡淡的一个眼神儿,到时候那些才子们定然就会遂了他的心愿,可劲儿地给房季白难堪,叫他在辽东声名狼藉,声誉扫地,从此后母妃便再不会拿翻车的反面教材人物刺激他了,而他夏漪涟从此以后耳根儿清静!
可能这便是——铭心刻骨,就要一意孤行。
夏漪涟叫了红线的相好夏富贵去给臣寻下帖子,“你这么跟他说,就说辽东郡主得知你才高八斗,新近又中了举人,郡主十分仰慕才子,有意结识,遂叫人下帖邀请你去赴她的十九岁生辰宴。另外,郡主还煞有介事地叫了一班文人骚客作陪。”
他特别叮嘱富贵:“你记得多带点侍卫去。”
富贵愚钝:“郡主,咱们是要去把房举人绑来吗?”
夏漪涟抬手一个爆栗子敲在富贵的脑门儿上,“叫你多带点人去就是要绑人吗?你怎么那么暴力?你的想象力怎么那么无稽?我问你,那你看见红线,难道你就想要同她入洞房吗?笨蛋,人多点,才好叫姓房的知道,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富贵委委屈屈地揉着额头领命而去,心说,王妃望郡主能多读点书,知书达理,不是没有道理的。
臣寻这边,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要怪只能怪辽王妃实在太太太喜欢他了。
不过臣寻接到请帖,听了夏富贵那一番话,觉得挺合情合理的,而且又得知凡是在这次秋闱中取得了好成绩的才子,都收到了辽东郡主生辰宴的邀请帖,更加没有多想。
可能这便就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臣寻道了谢,说了些客套话。到了日期,他便携带薄礼前往夏家赴宴,给辽东郡主庆贺十九岁生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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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寻到辽王府赴宴,来得早,宴会还没开始,众人自便。
有个同窗好友相邀臣寻去后花园里赏花。
两个人一路信步闲逛,边走边聊。
同窗啧啧,“今晚这顿饭不好吃啊,是一道鸿门宴,可得小心了。”
“什么鸿门宴?”臣寻微愕。
给人家庆贺生辰而已,怎么说得怎么玄乎?
同窗说道:“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辽东郡主如今都一十九岁了,亲事还一点没着落。这次她邀请这么多才子来吃饭,只怕是想先相个面,挑几个文采和品貌都上佳的人做她未来夫婿的候选人,到时候春闱结束一放榜,她便榜下捉婿。季白,你觉得呢?”
臣寻失笑,“是不是有些想多了?”
“怎可能想多?一来,辽东郡主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她肯定捉急死了,要不往年怎么不见王府邀请才子赴宴呢?二来,辽王同小世子去了西北前线,生死未卜,夏家肯定想着赶紧给郡主寻个夫婿,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候皇上一道指婚圣旨下来,把她嫁到偏远地方去,此后辽东的地盘上便再无辽王府。”
“这……,我们还是谨言慎行,少议论国事吧。”
“呀,说的是!啊对了,季白,你给郡主带的什么贺礼来?”
……
辽王府很大,两人聊着天儿,不知不觉走得深了,也不知逛到哪里了,曲径通幽处,一个下人也没遇到。
无意中二人路过一堵一米多高的由灌木丛和矮小的花树组成的绿植墙,突然听见自墙内传出来嘎嘎嘎嘎的、似笑似闹的高亢声音,鸭子叫似的,听着甚是怪异。
“在干嘛啊?笑得这么邪恶。”
臣寻见同窗想也未想,几步跨过去,然后伸手就去拨花枝,似乎想觑看。
他忙上前阻止道:“这里是后花园,可能是王爷家中女眷在打闹。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免得惹上麻烦……”
但话说得迟了些,那同窗的双手已经将带刺的月季花枝拨到两旁,凑近看了眼,说:“有两个姑娘在荡秋千诶。”
夏漪涟站在秋千上,身后丫头红线将他推得老高。他一身裙裾飘飞,像燕子似的在半空里飞来荡去,好不开心,笑得嘎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