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偷偷来的,自然不敢从正门看,她平生第一次趴人家窗户,结果办公室里还没人。就听着身后有两名穿着工作服的员工说找领导签字,于是肖可可也偷偷地跟上去。
果然在生产车间里,肖可可看到了那个赵鹏飞口中吊着一口气的人,只是他吊着的是一支胳膊,另外一边的胳膊还拄着根棍,看上去腿好像不太敢走路。虽然伤得也很重,但起码性命无忧,根本不像赵鹏飞那骗子所表达的,肖可可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她不舍得走,来了就想多偷看一会。
开始怕被人现,她大半的身子躲在外面,还弓着个腰。可看得久了,自然而然地会放松警惕,站直了身体。
就看李申周围站了好几个人,车间太吵,说的什么她一点也听不到。
也不知道偷看了多久,李申这伤腿大概是不能久站,有穿着工作服的人把他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侧门处一道背影突然闪出,肖可可赶紧往后躲,之后才渐渐半掩着脸往里看,就见那女孩的着装与气质和这车间十分违和,女孩走到李申跟前像是在询问什么,李申摇摇头,没有回答。
起初肖可可并没在意,直到背影转头的一瞬,肖可可傻了,那不是何菲吗。
虽然这次两人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千里迢迢能为李申而来,说两人什么也没有,鬼也不会信。而且这画面很难不让肖可可想起当初她去庆田的那个晚上,李申抱着何菲的场面。
忽然她鼻子一酸,咬了下自己的唇,只为不让眼眶里的东西流出。
人是自己推出去的,如今他遭逢变故,有人陪伴,难道不好吗?肖可可宽慰着自己,这样挺好,她和李申也能断得了无牵挂了。
可两行热泪从脸颊流下,她肩膀不自觉地抽动起来。哭了一会,擦干眼泪,嘴角微笑着朝里面说:“何菲不错,我替你高兴!”可话才出口眼泪就又流下来,喉咙被这讨厌的情绪堵得生疼。
哭着哭着,肖可可抹了把眼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自言自语道:“有人陪你,我就放心了,此生我们不再相见!”
肖可可哭着离开工厂。
江易晨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见他又跟了来,肖可可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看着她红肿的眼眶,江易晨张了张口,没回答,之后默不作声地跟在肖可可身后,当了个人形木偶。
肖可可往前走了几步,那木偶就一直跟着,她心里难受,索性这次一下说明白了。肖可可猛地转身,江易晨差点撞上她,立马也跟着停下脚步。
肖可可:“从来没见过哪个弟弟对自己的姐姐还这么关心,我直说了,你是不是喜欢我?”江易晨让肖可可地直白一吓,瞳孔骤缩,不过很快便做出反应。
“嗯,喜欢,”像是怕自己表达地不够清楚,后面还补充了句:“很喜欢!”
也不知道是自己问得不合适,还是江易晨的回答让肖可可上头,总之她觉得自己这短短的二十年间,血气没这么冲过。
肖可可深吸几口气,语气果断:“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肖可可说完扭头就走,其实她是那种不怎么会给人难堪的性格,要不是刚才在车间看到的一幕,或许她不会说得这么直白。
江易晨没有紧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喊话:“那我等到我们可能!”
肖可可听得脚下一顿,急躁地说了句:“永远都不可能。”
回到南丰,每天都能看到江易晨在自己眼前露脸,肖可可犯愁。
她总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是有责任的,一开始大喇喇的也没怎么在意,后来感觉有点变味,可心想着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他也知道,还和他一个宿舍住过。
况且对方又没表白,自己总不好平白无故地上前拒绝吧。所以两人也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这样处着,要不是查出李永国的案子,他可能对肖可可也不会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肖可可是他孤独了2o年,唯一可以走进心里的人,不过按照正常的展,江易晨对她也就止于“姐弟”这层关系了,他将心意一直小心的藏着,以江易晨的自尊心,不会对肖可可做出一点实质性的纠缠。
他对肖可可做什么事,怎么选择,都是自己的决定。江易晨不是没有心机,可他不想因为肖可可喜欢一个苹果,而把自己原本这个梨子强硬地变成苹果去迎合。他觉得这样的感情不长久,而且也太廉价。
心存欲望,尤其是不太可能实现的欲望,其实是很痛苦的,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的,这些都像是身上的枷锁,越缠越紧,道理江易晨明白,可那天她问了,他也坦白了。现在知道什么也都晚了。一时没控制好,江易晨迈出了那步,两个人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生过。
索性肖可可在本学期考完试后,学校要放假前,她约了一次江易晨。两个人再见时,多少有点不自然。
“肖可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但今天这样说,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们都回归到正轨上,你只是我姐!”江易晨为了抓住两人仅剩的那点关系,在肖可可开口划清界限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头也刻意打理过。手捧着一束康乃馨和百合插成的花束。
“我问过店员了,康乃馨代表亲人,百合花可以表示姐弟之间纯洁的情谊,并且它还有百事顺心的含义。”
肖可可舒了口气,好像一下变得放松,感觉这些天被江易晨压在心里的这件事,瞬间解决,她麻利地收了花,说了句:“谢谢我弟。”
之前准备的那些话,派不上用场了。可收花之后,她又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好,于是两个人坐着有点尴尬,肖可可便先站起身:“那个,既然都说开了,也就没事啦。”她捧起花,放在鼻尖上礼貌地闻了闻。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江易晨看着她捧着花束离开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三分无奈、三分落寞、还有四分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