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一看見他進旋轉門,邢天羽就樂,拍拍於霆說:「你看這廝臉綠的,保准又是在家裡受了老爺子的訓。」
於霆問:「老爺子還那麼偏心?」
「那可不,你什麼時候見老爺子打過小的,皮帶回回都是往譚承身上招呼。」
今天譚承外表倒是特別挺拔有型,穿的戴的也都沒話說,而且頭髮還特意抓過,顯得風流倜儻,就是臉色確實不大好看。
「怎麼了這是?」於霆給他讓了個位。
譚承煩躁地敞開外套,什麼話都沒說。但不一會兒,他後媽就一個電話打過來,問他跟那位世家千金見得怎麼樣。他敷衍了幾句,懶得應付。
掛了電話,另外兩人已經明白了,臉上掛著看好戲的表情:「原來太子今天是被逼去相親了啊,難怪臉色這麼黑。哎,可憐的太后,還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兒子對女人完全沒興。」
譚承掃了邢天羽一眼,邢天羽識地閉嘴,笑了笑說:「房都開好了,先去喝一杯?這兒的酒吧還不錯,環境也清靜,沒什麼閒雜人等。」
三人轉移過去,的確如邢天羽所說,酒吧只有貴賓能進,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於霆今天本就是帶著目的來的,喝完一兩杯酒就直奔主題,托譚承給他找找地方銀行的熟人,讓他能空手套白狼,先支個兩千萬出來應應急。
「這回你可一定得幫我,你要不幫我我就得臭大街了。」
邢天羽來一句:「錯,你丫已經臭大街了。」
「滾。」
譚承蔑然道:「幫你可以,別把我裝進去。」
「那肯定啊,咱從小到大多少年的交情,你們還不知道我?我坑誰也不坑哥們兒。」
這話倒沒摻假。過去五年譚承在國外打拼,難免有周轉不過來或者需要有人在國內跑跑關係的時候,只要他開口,於霆等人基本都義不容辭,從沒推卸過。現在於霆眼看要倒,譚承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譚承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幫他約了兩個熟人改天見面詳談,而且對方一聽是譚家的面子,都說問題應該不大,只要於霆把事態控制好,別讓它在網上繼續發酵。
這下於霆才算放了心:「成,夠意思譚承。哎,這幾天我都沒睡好覺,就怕這窟窿填不上,銀行真逼我立馬還錢,到時候我就只有跟那個傻逼農民工一樣跳樓了。」
邢天羽:「出息,兩千萬就把你難住了,出去別說是我哥們兒。行了行了,現在路子譚承也幫你找好了,今天咱們別想這些煩心事,好好泡溫泉放鬆放鬆。」
幾個大老爺兒坐一起喝酒,確實也沒什麼勁。於霆想著今晚反正要在這過夜,當即微信聯繫看上的嫩模,讓對方晚上過來陪自己。
他這邊正發著,吧檯上另一部手機震了。
邢天羽撩了一眼,咧開嘴,看向譚承,「你的。」
是李識宜。
譚承面無表情地接起,手機里傳來對方微涼的嗓音:「譚承?」
「幹什麼。」
「車修好了,隨時可以來取。」
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譚承輕嗤。
李識宜:「還有,學校的事也辦好了,我妹托我謝謝你。」
在譚承心目中,他單方面認為這段時間李識宜在晾著他。不過李識宜其實什麼也沒幹,只是沒有聯繫他而已。譚承本就心頭火起,又是當著朋友的面,語氣更加不善:「你妹謝我,你呢。」
李識宜沒接這茬。
譚承冷哼:「你在店裡?」
「嗯。」
「把車給我開過來,我在西山溫泉。」
從東三環過來近四十公里路,旁邊的邢天羽扯了扯嘴角,知道他在故意折騰人。
李識宜說:「我還要上班,你叫個代駕吧。」
「上什麼上,別上了,正好我這兒有多餘的溫泉票。」譚承不耐煩地說完,看到好友揶揄的目光,轉過臉繼續逼迫,「我跟你老闆說一聲,你直接開我的車過來,油費我給你報銷。」
李識宜頓了片刻,嗓音轉淡,並且略帶一點疲憊地說:「你又想幹什麼?」
譚承面色一凝。
李識宜:「我不知道你這麼做是什麼目的,但我沒時間跟你兜圈子,咱們開門見山吧譚承。」
譚承臉跟被人扇過似的,腦中滋一下竄起猛烈的火花,「這麼說你是不肯過來了?」
這時,於霆見狀,壓了壓譚承的肩:「消消氣消消氣,丫不識抬舉,咱犯不上給他好臉,改天找人修理他一頓就結了。」
譚承目光掃過去,危險地看了於霆一眼。邢天羽說:「於霆你丫也別衝動,剛惹完事還嫌不夠是吧。」
電話里忽然靜默下來。
雖然剛才李識宜也沒說話,但跟這會兒的安靜不同。剛才的靜是純粹沒話說,這會兒的靜卻很突兀,仿佛電話那頭的人突然發現某種事,使他聚起全部注意力。
譚承啪地就把電話給撂了。
邢天羽跟於霆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點兒哭笑不得。看見自己哥們兒吃癟固然可樂,問題是這閻王脾氣一上來就不容易壓下去,今天大家是來找樂子的,誰願意不痛快?
邢天羽低聲對於霆說:「得,本來我還準備了助興的,現在看來也用不上了,便宜你吧。」
於霆鄙視:「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