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郡王一行在路上遇见了朱家的车队,浩浩汤汤,声势浩大。
双方见了礼,朱可爱生怕自家亲娘把她绑回朱家马车,干脆一溜烟又蹿上了清欢的马车,这让朱家夫人很是头疼。
“这皮猴儿,还要多劳烦郡主照看。”风韵犹存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像是画作,和一旁的陈婉比起来,更显高贵优雅。
她上下打量了清欢几眼,不着痕迹点头,又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个碧玉镯子就往清欢手腕上戴,添了一句:“总听可爱说你,我对你这小友可是神交已久。如今初次见着了面,该补上个见面礼。”
朱夫人只同清欢说话,除却一开始的请安,期间愣是没给陈婉任何一个眼神。
清欢大大方方收下,清浅笑着,礼仪和规矩比一般人家的闺女还好好一些,这是上辈子的时候,陈婉专门训练过的。
朱夫人将人扶起来,拍着她的手,颇有些语重心长:“清欢啊,我家这皮猴叫她学规矩她也不乐意,你要有空,多管教她些。”
这话真是一个母亲最真实的心声:“但凡她要有你的一半规矩好,她也不至于在京中贵女们的圈子中被人排挤,导致从小不爱与人交谈,练就了一身毒辣的本领,你要多教教她。”
清欢额头上恨不得掉落下几滴冷汗来,朱夫人这般说朱可爱,当真没有问题?
已经坐到马车里的朱可爱果然听到了,她掀开帘子,往外伸着脖子哽到:“
娘亲,这些清欢早就知道的事情,您就别提了。要我说,你应该和清欢说一说我是如何用鞭子抽得京中那些纨绔子弟嗷嗷乱叫的英雄事迹。”
“和贵女们玩有什么意思,整天罗里吧嗦,说话拐着成千上万个弯儿,听也听不懂。”
朱可爱直撇嘴,嫌弃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清欢捂着嘴轻笑,反手拍了拍朱夫人的手:“我就喜欢可爱这个样子,率真干净,处着舒服。”有几分安慰的意思在里头。
朱夫人叹了口气:“委屈你了,乖孩子,要是那皮猴欺负你,你便来同我说,我替你收拾她。”
朱可爱急了,从马车上利落潇洒往下一跳,一把拽住清欢,将她藏在自己背后,颇有些防备的看着朱夫人:“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和我抢清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才不会跟你玩。你自己去找玩伴去,别总盯着我的清欢瞧。”
这两人,还真是母女俩,这令人迷惑的行为同话语,一模一样。
“清欢,你别跟她玩,你是我的手帕交,可不能被她蛊惑了去。”朱可爱拽着她的手,紧张兮兮的。
清欢忙不迭点头:“嗯,我是你的好闺蜜,绝不同别人玩。”
看着两人统一战线,且动作说话十分默契,朱夫人哼唧唧往前去找朱连求安慰,求虎摸。
清欢心里憋笑快把自己个儿给憋到胃绞着疼,这母女俩,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陈婉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觉着这些人的快乐她不懂,看起来像几个大傻子,她同她们站在一块儿,都感觉着羞耻。
“时候不早了,我们上路吧。”宝郡王大手一挥,车队便不再耽搁往前行。
*
从西翥往京都走的路,越走越冷,一路上,大家都在不停的添衣裳。
甫一进京都的街道,那种阴冷的感觉便得到缓解,因街道两旁全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整个城里洋溢着浓烈的过年氛围。
朱可爱掀起车帘往外看,看着看着就有些伤感起来。
“清欢,这一次宫宴一过,我便不能回西翥了,爹爹要将我送去皇家书院念书。”她很是惆怅,说着说着,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本就圆圆的小脸一皱起来,更是像一个包了大肉馅儿的包子,清欢伸出手捏了一把:“你不用担心,我们时常通书信就是。且即便不能常常通书信,难不成我们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出来的感情就会因此淡下去或是不存在么?”
朱可爱连忙靠近清欢,依偎着她的胳膊:“不会的。”
“这不就行了?只要我们时时刻刻将对方放在心中,那我们的感情便一直不会有所改变。”
清欢将手上带了几天的碧玉镯子取下来,戴到朱可爱手上:“这镯子,我见你盯着看了这么些天,喏,给你。以后你看见这镯子,可就要想起我了哦。”
“哈哈哈哈哈,知我心者,清欢也。”朱可爱嘻嘻笑开了,半点不见先前的惆
怅与难过。
清欢笑着摇摇头,往她脸上又捏了一把。人生难得一知己,但逢知己千杯少。
故人诚不曾骗她也。
能得到朱可爱这么契合又总能让人开心的朋友,清欢很感激,感激这重来一次的机遇,感激上辈子的经历,让她能看清人们真正的嘴脸。
马车行到西街的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便是到了宝郡王府。
京中的宝郡王府,这是清欢第二次来。不知是陈婉故意为之还是巧合,清欢在这里还是住了无名的东院。
清欢看着陈婉娇娇柔柔,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宝郡王身上,眼眸中闪过一些复杂又难以让人看懂的光芒。
“春笋,你去替我办件事。”她招手让春笋过来,贴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春笋忙点头,趁着众人正在搬行李,悄没声儿的离开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