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邬给姨祖母磕头。”
更诡异的是,那小孩儿还真的恭恭敬敬给人磕了头。
吃着桂花糕的桐柳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清欢,也跑到她面前跪着给磕了个头:“桐邬给姨祖母磕头。”
“行了行了,这亲也认完了,桐邬你再说说你那个快要死的兄长是怎么回事。”
龙爪好想去把清欢的嘴捂起来,这大大咧咧说人家兄长要死了,这真的不是缺心眼嘛?
好在小孩子比较乖巧,没有计较,喝了口花茶,声音有些悠远。
“三年前,靖阳公主瞧上父亲,想要强抢回府上当面首养,母亲不同意,上达天听。靖阳公主被贬斥为庶人。”
“这就为家中招了祸,一夜之间,桐家变为火海。我和弟弟那天正巧调皮,摸着黑从狗洞里爬出去,打算去隔壁晏家找晏小六上街去瞧花灯,反而躲过了这一劫。”说到这里,桐邬小小的眼眸里流露出两抹与年纪不相符的深沉和哀痛。
“后来,我们兄弟就改名换姓养在晏家。”
示意桐邬接着说。
清欢捻了颗酱梅子给桐
柳吃,自己也吃了一颗,两个人被酸的皱起眉头。别说,那小模样,那神态,当真是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桐邬瞧了两人一眼,不做声,只是更恭敬的把小身板挺了挺,理了理思绪,把自己个儿知道的事情同清欢讲。
“今年年初,晏家庞大的家产遭到当今三皇子觊觎。三皇子外家的戚老夫人便找人上门,来说要抬了晏家的喜儿姐姐进皇子府当妾,晏家人不同意,惹怒了三皇子,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我们两个与晏家大哥晏东还有二姐晏喜儿,一路从西梧逃到西翥,打算南下去寻东哥母族庇护。哪知走到这福淮山,大哥偶感风寒,又加上一路颠沛,那风寒拖了几日一直不见好。今儿一早起来,进气多出气少,我们吓坏了,我和弟弟才想着法儿进了你的院子。”
清欢让春笋给桐邬添了茶,自己也抬起那白瓷青花的茶盏抿了一口:“进我院子?你们知道我是谁?”
桐邬点了点头:“晓得的,我们一路上也听着了许多消息。听宝郡王府的人说郡主跋扈,不把人瞧在眼里,还下毒毒害丫鬟。”
桐邬眼睛亮亮的,面上天真可爱,嘴角勾着的笑却充分展示了他的某些小小的恶趣味。
清欢耸了耸肩:“圣旨昭告天下时说的我可是宝郡王府的救命恩人,你怎的就能猜到我是柳家的那位?”
桐邬也不瞒着,“几乎有些头脸的人家,其
实内里都是知道的,您就是陈婉的亲生闺女,只是大家都不说破而已。”
“因着娘亲也总是同父亲说家里长辈的故事,您的事儿我从前也听过。我们那日也偷偷的,远远瞧过你几眼。看到姨祖母的长相,我几乎瞬时就确定了要来寻求您的帮助。只是晏家哥哥姐姐说,如今我们深陷泥沼,您一个小姑娘只怕也不容易。叫我们莫要拖累你。”
桐邬嘴上说得倒是好听极了,清欢撇了撇嘴:“怕是听了传闻,担心我真的就如同传言里那般不堪,所以才不肯上门拜访的吧。”
桐邬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行了,小心着些总归是没错的。”
见着茼蒿已经抬了些白米粥小菜的东西,清欢不再问桐邬问题,而是叫他带着春笋和龙爪,去把那两个晏家兄妹带到此处来。
“茼蒿,你带小柳下去梳洗。”
众人兵分两路,清欢这才用锦帕净了自己的手,回屋去换身衣裳。
前世里,清欢是在苏媚晴的庄子上第一次见着的桐家兄弟两人,那时,桐柳已经是个十三四的少年,而她也正好到了十七八要许配人家的年纪。
桐柳也是这般,见着自己第一面就叫着爹爹,要上来抱自己。
那时她害臊的慌,再加上苏媚晴在一旁说了几句煽风点火的阴阳话,气的清欢也顾不得冬天天寒地冻的,当即将人推到湖里去。
从那以后,桐柳身子就不大好了
。
也因着这,桐邬那个小人精给自己使了颇多的绊子,让自己前世的人生更是多了些波折。
还有晏家那个晏东!那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前世里,他帮着苏媚晴捞了许多银钱,让苏媚晴最后拥有了足够同所有人叫板的底气。
想到这,清欢紧了紧自己腰间的束腰,深深呼出一口气。
照着现如今的境况来瞧,前一世里,苏媚晴的左膀右臂被自己个儿先遇上了。
就是怎么收拢他们呢?
灵光一闪,她想起了前世苏媚晴对小傻子的态度。
看来,她也得依葫芦画瓢,对那个小傻子更好些才行,小傻子瞧着是众人的心尖宝,至少是桐邬的心尖尖。
桐邬那个长了颗七窍玲珑心的人,有他能帮着自个儿,往后对上太后,她也能稍稍有些底气。
苏媚晴前世对人的好带着功利,她楚清欢可不同,她是真的喜欢那小傻子。
前世里那小傻子为了她,也吃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