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宋姨娘又来了。”她心知我不大愿意见宋姨娘,便又问我道,“您若是不愿意见,奴婢便说您我不舒服,不便见客。”
我倒是想这样,可这几日宋姨娘来了好几回,都叫我拒之门外了。
今日若再闭门不见,想是不大好的。
我起身,一边在屋内来回走动,一边无奈回她,“让她进
来吧,她也就是说几句闲话,我敷衍她两句便是。”
“是。”阿秀应了一声,低着头退了出去。
没有一会儿,宋姨娘便跟着她一并进了门,见了我,她满脸堆笑,上来就握住我的手,关怀道,“娇娇啊,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适,你是哪里不舒服?可有看过大夫?”
“不过是风寒罢了,不碍事的,现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了。”我浅笑着,自然而然的抽回手,又问她,“姨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宋姨娘故作不悦,一副我与她是闺中密友的神情,责怪我道,“瞧瞧你这话说的,怎说我也是你的长辈,长辈关心关心晚辈怎么了?”
才怪!
我才不信她是真的关心我!
左右又是来挑拨离间,想要再次坐收渔翁之利的。
我淡笑了一声,也摆的同她一般虚伪,“倒是我失言了,还请姨娘莫要见怪。”
听了我这话,她又堆了笑,温声细语道,“瞧你说的,我怎会见怪呢?我又不是夫人,我没那样小心眼儿。”
“哎呦,说起来,近日夫人脾气是愈发暴躁了,成日里大骂下人不说。昨日竟然……竟然还……”话说着,她一脸欲言又止,故作警惕的看了阿秀一眼,支支吾吾道,“这话我都不知该不该说,这说了吧,显得我挑拨是非似的。要是不说吧,我又觉着对不住你……”
呵,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我唇角扯
笑,故意装作并不太明白她的用意,“姨娘有什么但说无妨,阿秀乃是我的陪嫁丫鬟,有什么我从不瞒着她。”
闻言,宋姨娘眉心微蹙,故作犹豫,装模作样的踌躇片刻之后,一副菩萨心肠嘴脸,“本来,我是不该妄议主母的,可夫人那话说得的确是太难听了。她竟……她竟说你是青楼妓女所生的野种,还辱骂你生母万人骑……”
话说完,宋姨娘又一副打抱不平的语气,愤愤道,“虽说,你的出身的确是差了些,可再不济也是永昌伯府的五姑娘啊,也不知她怎能说出那种话!往后你还是莫要与她见面,省的她说了难听的话你受不住,到时候啊,还得把自个儿给气着。”
呵呵,她这话表面听起来是在劝我告诫我,事实上,却是拐弯抹角的告诉我,张氏辱骂我娘呢,好让我去找张氏的麻烦,趁着张氏如今惨淡,陷害一番,压得她彻底爬不起来。
我要是陷害成功了,她宋姨娘便能名正言顺的扶正,我要是不成功,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想的美,算盘倒是打得挺精的!
面对她的愤然,我表现得极为平静,回她道,“姨娘放心,我自会躲着她的。母亲一贯都是这般,我从来都知道的。从前她也不是没有骂过,我与她解释过了,我生母虽是青楼出身,却是卖艺不卖身。这母亲心中恨我,辱骂两句也正常。”
“我若主动凑上去,
不仅不能为我生母不平,指不定还得让母亲说我故意寻她麻烦呢。”
宋姨娘大抵没有料到我是这种平和反应,她嘴角微微一僵,不甘心道,“你倒是个心宽的,这要是换做我啊,定是万万忍不得,要撕烂了对方的嘴。”
言外之意,我不去撕烂了张氏的嘴就是不孝了?
我是想撕烂张氏的嘴,可我也不能蠢到被她宋姨娘给当枪使。
我抿唇浅笑,故作平和,“我倒是不想忍,可不忍又能如何?难不成去找母亲的麻烦?前些日子才闹出那等事来,若再生事端,恐怕要惹得父亲不快的……”
我都这般说了,宋姨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不甘的笑了笑,点头道,“也是这个理儿。”
“不过,不管如何,你且要小心一些。我瞧着夫人近来古怪得很……”
宋姨娘说话间,门外传来急促的步伐声,听起来像是顾知微。
我下意识的朝着门口望去,果然,看到顾知微从门外进来,他披了一身雪白的袍子,头发上和身上都沾满了雪花,神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宋姨娘对顾知微有些畏惧,见了他这样神色,赶忙找了理由离开。
见宋姨娘离开,顾知微这才吩咐阿秀关上门,扯下外袍坐了下来。
我看了看他满身的风尘仆仆,不禁纳闷儿道,“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去哪儿了?”
“去了国舅的府邸一趟。”他蹙眉,目光沉重的看了我一眼,道,“出事了……
”
出事?顾知微能出什么事?难道他将国舅爷的公子给医死了?
我心中一颤,赶忙问他,“怎么了?你……你把国舅爷的公子给医死了?”
闻言,顾知微白了我一眼,叹气道,“不是,是国舅家那位四姑娘,说是要嫁给我!我没答应……”
“今儿一早,她上吊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