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信秀。藤木信秀。”
那天,坐在宿舍靠近左边的那张床上,拥有美丽外表的少年略略牵了一下唇角,完成了与我的初次过招。
虽然我也曾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暗中拦下社长,抗议他为什么把我安排住进男生宿舍。
他瞪眼回答:“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即使一起洗澡都没问题。”
“哪有那种逻辑啊!”我瞠目。你多加了一个十字吧。
“你得明白,本公司尚未出道的艺人,都是二人一个标准间的住宿水准。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而对你有任何的照顾与偏袒。如果你是那种需要特殊关照才能生存发展的孩子,我根本不会在你身上用公司的声誉来冒险!”社长大人目光灼热地瞪着我看“你是有才华、有吸引力的。是我愿意下危险赌注的对象哦。请从现在开始,更加努力一点吧!”
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目烁金星身缠烈焰每句话都以感叹号收尾的热血男式用语。二害相衡取其轻,装成小乖样握拳点头鼓颊眨眼,说着“社长我懂了”然后一溜烟逃回双人宿舍间。
反正又不是lovehotel,只是彼此暂时共用一个生存空间。连区区这种小事都不可以忍耐,那我还装什么伪美少年。
“你穿衣服睡啊。”
“嗯。保暖。”
“但现在是七月啊”“我比较怕风寒。”
“可你满头都是汗。”
“体质问题没得办。”
“不要紧?”
“不要紧!”
“哦。那我睡了。”
“嗯,你睡吧。”
我像个烙饼一样左翻、右翻、前滚翻、后空翻。瞪着眼睛对视低矮的天花板。终于还是睡不着,爬起来转头往右看。
睫毛长长的家伙睡得好像很香甜。
爬过去,我伸手捅捅他的脸,再捅捅他的腰,他嗯了一声抱住我的手臂蹭了蹭口水,翻身压了上去。
喂喂藤木信秀!
“呼”
喂喂我的伙伴!
“呼”
喂喂呼呼喂喂呼呼喂喂呼呼
“你怎么变成熊猫眼了?”第二天,某人略微踌躇地向我招呼,并讲解说“做idol,脸是很重要的。”
“我当然知道!”
“还有哦”他犹豫不安地摆弄衣领“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床上?”
“哼!”“而且、而且还和我用同一个枕头”
始作俑者不安地摸摸脸,又摸摸脖子,一副把我当成奇怪家伙的样子目光躲闪,透过长睫毛闪闪烁烁地飘着看我。
“有什么关系。”总不能说抢枕头抢输了,被他压在下面吧,我逞强瞪眼,搬出社长大人的无敌理论“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一起洗澡也、也没问题!”
——嗯,打肿脸充胖子,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
“当然啊。”他好笑似的看着我,理所当然地说出“大家都是男孩子嘛。”
“对、对啊。哈哈,你在说什么废话啊。”
“是啊。昨天都忘了对你说。”他柔了柔鼻子,习惯性地浅浅微笑了刹那“以后一起加油吧。请多多关照了。”
那只向我伸来的手,与身高呈正比的修长,却纤细。从照片上看到的略带有顽固感觉的少年,却出乎意料有着青涩的稚嫩感。
男孩子都比较晚熟呢。不知为何,在手掌交叠的瞬间,我的大脑里冒出了这样的意念。
杂乱的后台,完全没有舞台上面的光鲜。我和信秀坐在公用休息室的角落,几乎就是用半蹲坐的姿态。
每当有人进来的时候,都要站起来打招呼。因为是年纪最小的新人,在场的任何人也可以算作是我们的前辈。
在等级主义森严的这个社会,即使厌烦也必须遵守这样的规则。每到这种时候,我就能深刻了解社长之前所说的话了。
信秀是一个人绝对无法出道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