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连句像样的晚安都不能说了吗?
借着小夜灯微弱的灯光,莫愚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上铺,刚爬到一半,从下床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
“晚安。”
莫愚一愣,主动跟他道晚安了,他心里那点不甘和难受瞬间化为乌有,纪守拙没骗过自己,他确实是努力做得跟以前一样。
莫愚回应纪守拙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些,“晚安,拙哥。”
听到莫愚的声音,纪守拙暗暗松了口气,慢慢来吧,总会好起来的。
莫愚躺在床上,几次想要起身看一眼纪守拙,最后都被他自己给克制住了,他其实不太能完全消化纪守拙说的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大概是离经叛道的,是难以启齿的。
但在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反复响起,只是喜欢男人吗?喜欢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没有纪守拙想象中那么人神共愤。
甚至莫愚觉得这跟喜欢女人一样普遍,他没忍住,还是偷偷起身,朝床下看了一眼。
床头灯已经关了,他只看到了漆黑一片,但他知道,纪守拙就躺在那儿,躺在他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
第二天就是纪尤青出院的日子,肺炎这些天,给他折腾得够呛,人都瘦了一圈,纪巧荷特意在南街那边的酒楼订了两桌,也算是给纪尤青去去晦气。
铺子不是特殊情况是不能随便关门的,纪传宗年纪大了,再好的东西也吃不下多少,正好也过了早上最忙的时候,他打这些年轻人去酒楼吃饭。
“你们去吃吧,我留下来看铺子,等你们吃好了,给我打包一点就行了。”
纪巧荷还想让洪令留下来的,被纪传宗给拒绝了,“你俩是主人,请客就别让给客人等了,赶紧去吧。”
最后邹叔留了下来,陪着纪传宗一起看店,几个年轻人则去了酒楼。
南街这边的酒楼莫愚来了好几次了,但是来吃饭倒是头一次,两桌人坐得满满当当,都是些平时常见面的街坊。
“小叔,我想吃鱼。”纪尤青人小小的,腿短胳膊短,他爸妈正在忙着招呼客人,他夹不到菜,只能向纪守拙求助。
纪守拙帮他夹了鱼,还仔细剔了鱼刺,想着纪尤青大病初愈,又给他夹了些清淡的菜。
“尤青啊,你小叔对你好。”
又有人接过话,“尤青,你有没有跟你爷爷学做饼啊?”
“尤青才多大啊?他爷爷哪儿舍得。”
纪守拙没说话,自己看爸爸做饼,也就差不多是尤青这个年纪,那会儿算不上学,只是喜欢看。
学手艺当然是越早越好,但是现在时代变了,纪家就这么一个小孩,当然是当宝贝宠着。
“那得等你小叔教你,你爷爷老了。”
“你要不要继承你家的铺子啊?”
纪尤青才几岁,他哪儿懂这些,但是他偶尔也听爷爷念叨,回答道:“我以后也跟我小叔学做饼。”
纪巧荷夫妻俩安顿好客人,一同走了过来,将大家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有好事者喊了纪巧荷一声,“巧荷,你听听,尤青果然是你们纪家的孙子。”
纪巧荷笑着回应,“小孩嘛。”
席间的椅子就剩一把了,客人腾出位置来,招呼纪巧荷先坐下,只剩洪令一个人站着。
纪巧荷转头小声道:“你找个凳子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