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家里?”
话出口江耀宗突然觉不对,又赶紧改口问:“我是说,你不是在山里挖野菜吗?”
看到江耀宗脸上的表情比唱戏的还精彩,姜思宁心里忍不住乐。
她把电击棍藏在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天都黑透了,我不在家还能在哪儿?我妈教过我,天黑了还不回家,会被人拐去卖给青楼的。”
青楼?
江耀宗心头再一沉:“白天你都在哪里挖野菜?”
“后山,”姜思宁道,“不过后山野菜都被挖干净了,我只好往远处走,竟然都走到高川集外面的树林子了。”
江耀宗的眼神阴晴不定。
看着姜思宁头上还没干透的血迹,他知道白天被他推下悬崖摔得昏迷的姜思宁,此时就在他的眼前。
那么被他卖掉的,就只能是他的相好洪见秋了!
“你怎么敢……”话说一半,江耀宗又活生生给吞了回去,“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江耀宗转身就走。
洪见秋可不是没人管没人问的小丫头,她就是本村人,有爹娘兄弟一大家子,还有个招赘上门的男人。
真要是不见了,洪家的人绝对不会轻易罢手,万一知道是被他卖掉,那就不是挨一顿打能了事,是要吃官司蹲大牢的!
江耀宗心急如焚,恨不得长出两条腿,他只求吴疤子的动作慢点,让他能把洪见秋要回来。
见他刚回来就又往外跑,姜华氏赶紧追上去拽住:“在外鬼混一天,刚回来又要往外跑,你说你一天天除了张嘴要吃伸手要钱,还有什么用?”
江耀宗心里正恼火呢,一把甩开姜华氏的手:“少管我!”
“不管你?老娘要是不管你,你一家五口都得饿死!”
“一大家十几口子,就没有一个是像样的!”
……
姜华氏的骂声中,江耀宗早就跑得没了踪影,只能对在院里等饭吃的一家人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吃饭!”
走进厨房,又瞪了姜思宁一眼:“你们仨想都别想!今晚给我饿着!”
看着锅里用荞麦粉和野菜做的糊糊,呈现出深深的绿色,姜思宁一点胃口都没有,送给她她都不吃。
江耀宗肯定还会找她算账,所以在他回来之前,姜思宁必须得好好休息,恢复一些体力。
于是她默默回到牛棚旁的破屋子,屋门口有个破了边的瓦缸,里面的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她是不敢乱用,便拿着木盆去了河边。
特意多走了一段路,姜思宁才找了地方下到齐脖子的河水里,从空间拿出洗水和沐浴露,把全身上下彻彻底底清洗了一遍,又给头上的伤口消了毒,上了些白药粉。
在里面穿上自己的内衣裤,外面穿上原来的破衣服,再回到家里时,姜家十几口人已经吃过了晚饭,各房都回了各自的屋里。
姜思宁回到属于自己的破屋,屋里没有油灯,还好有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照了进来,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两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只铺着干草的榻上,见她回来,赶紧站了起来。
弟弟姜言拽着她的手道:“姐,你快躺下。”
躺?
看着只铺着干草的床榻,姜思宁是真有点躺不下去。
“不用,我不累。”
“你的头都出血了啊!”姜言道,“是不是今天挖野菜的时候,被大舅给打的?”
“没有。”姜思宁回道。
有些事,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可没想姜言忿忿不平地道:“姐你别骗我了,肯定是的!你装野菜的篮子都是大舅拎回来的,不是他打你还能是谁?”
姜思宁微感意外。
在原身的记忆里,姜耀秀虽然对姜言也不好,但可能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天天能吃饱饭,也从来不让他干活。
姜耀秀还活着时,姜言算得上是个小胖子。
就是感觉有点傻乎乎的,说话也含糊不清。
没想被磋磨了一年,不但人瘦了,脑子好像也灵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