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再度推开了她,整理着西装领口,“我对你,没有耐心了。”
挠心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没有耐心了,意味着什么?
他不会在她身上浪费额外的时间,资源,两人就此一刀两断。
常久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孤注一掷一般,挡在了沈持的面前,踮起脚,不由分说吻上了他。
她并不擅长接吻,却只能学着他的模样,深吻着,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却未换来他的丁点回应。
常久豁出去了,手捉上了他的皮带,湿润的双眼凝着他,“沈教授,我会很听话的,可不可以不生气?”
沈持不动,也不言语,似乎是在看,她究竟能为此做到哪一步,常久读懂了他的意思,便解开了他的皮带。
啪嗒,与皮带扣一同响起的,还有门外乔卿芜将粉饼掉落在地的声音。
乔卿芜是来补妆的,孰料,来到了洗手间,却看到了如此香艳、冲击性十足的画面,而当事人,还是沈持……
不对,这个女人,她也认识!
陆盈满生日时,被陆骛带回陆家的那个女人,她不是陆骛的人么,怎么眼下又和沈持在一起了?
常久没想到,计划进行到一半时,竟然被人打断了,而这个人,恰好还是乔卿芜,她可以在沈持面前不要脸,却无法在有第三人在场时继续下去。
而就在此时,沈持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不继续了,刚才不是胆子很大么?”
常久松开了他,红着脸,匆匆跑走了。
沈持哂笑着,修长的手指抓住皮带,将扣子系上,小腹蹿起的燥热,令他心头生出几分不耐烦。
“刚才那个女人……”乔卿芜还处于震惊中,“她不是陆骛的人么,你怎么和她……”
“别问太多。”沈持只有四个字作为回答。
乔卿芜心领神会,不予多问,沈持素来不喜欢旁人过问他的私事,这么多年,她对他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
宴会的计划告吹了,还被乔卿芜看到了那样的画面,常久已没有心思在现场呆着,她独自走出了酒店,漫无目的在路边游走着。
这酒店距离常家当初的别墅并不远,走了几分钟,便来到了那块故土前。
当年的一场火灾,将别墅烧了个一干二净,此后,这块地便被卖了出去,如今已经建成了一个商场,成为了淮西市的新地标。
不过几年时间,曾经如日中天的常家,也在被世人淡忘。
常久看着商场外的霓虹灯,眼眶湿润了起来,她不是个好女儿,她很没用,保不住父母的资产,留不住家族的任何东西,还给仇人的儿子做了那么久的未婚妻……
如果这一次,再向顾齐岳妥协,那她就太对不起父母了。
常久不喜落泪,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起手去擦,却看到前面有一道身影闪过,她倏然停住了动作,向那道身影跑了过去。
她穿着高跟鞋,行动不便,追上时,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常久停下来,情绪已接近崩溃,“梁寅,是你么?”
她已不管是否有人听见,“梁寅,是不是你?你为什么躲着我?”
“你出来行么,我一个人,真的好累啊。”她竟又一次哽咽了起来。
然,无论她如何哽咽,如何落泪,都无人回应。
常久看着空旷而安静的街巷,悲凉感涌了上来,她蹲了下来,环住了膝盖,精致的面庞埋入膝盖之中。
触景生情,站在这熟悉的地方,她又想起了许多当年的事。
她十六岁时,二十一岁的梁寅便跟在常儒岭身边做事了,梁寅是常儒岭资助的学生,他智商极高,十六岁便进入了牛津大学,毕业后,便进入了常青集团。
那几年里,常久与他接触最为频繁,她放学时,梁寅时常去接她,无论她提什么要求,梁寅都对她有求必应。
日积月累的接触中,常久便对他建立起了超乎常人的信任。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梁寅连她来例假的日子都记得,知道她痛经,会提前叮嘱她吃止疼药。
有了梁寅在,许多事情,她便不去自己记了,有时,妈妈都说她,“你这样可不行,怎么什么都要梁寅来做,以后你可怎么办?”
那时她早已听过不少旁人的闲言碎语,却浑不在意,挡着父母的面,挽住了梁寅的胳膊,“既然别人都说爸爸在养女婿,那我就嫁给他咯,这样他就可以照顾我一辈子了。”
情窦初开的年龄,身边每天都跟着一个长相帅气,智商过人的男人,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她那时,真的想过嫁给梁寅。
常久曾无意听见过常儒岭问梁寅,“你能照顾好久久么?”
梁寅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能,我会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身边有汽车疾驰而过,常久从记忆中抽身回来,眼泪将裙摆浸透了,那个曾承诺过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人,如今又去了哪里呢?
“梁寅……”常久重复喊着这个名字,越脆弱,便越委屈。
这些年,若是有他在,她的人生应当不会这样糟糕吧。
梁寅一定知道顾齐岳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果他在,他们便可以一起调查,她不必再像今晚这样,将自己的骄傲与自尊,送到沈持的脚下,任他践踏。
哭过后,人还是要清醒,常久不愿让唐清宁担心,拒绝了她要送她回去的要求,独自打车回到了星河公寓,祝阿姨已经下班了,她肚子很饿,洗完澡后,自己煮了一碗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