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执杯,闲适地喝了一口梨花醉。
竟是她?
她说她是楚家表姑娘,怎么……
皇帝虽然起了疑心,却并没有开口。
幽鸣的古琴曲很快响起。
前奏似幽涧滴泉空灵,浸透山石。
不过多时,又如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穿过层层叠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样难的古谱,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弹出了境界。
琴曲接近尾声,贺兰卿为皇帝斟了一杯酒水。
他似没有注意到皇帝探究的目光,高兴地解释道::
“皇叔觉得如何?此女就是侄儿上回说的随手救的……”
“夸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没瞎说。光是这一手好琴艺,说胜过满京贵女都不为过。”
贺兰卿解释几句后,又似气恼道:
“哪知道,她瞒着我身世……”
“如今她暂住在楚家,既是楚家远房亲戚,侄儿便不能随便送人。”
“今日正巧皇叔您来了。侄儿刚才用恩情换楚姑娘来助兴两曲……”
贺兰进昇听了侄子的解释,疑心消了一大半。
确实是凑巧。
就算两刻钟前没有见到,现在也会相遇。
“嗯,确实如长明所言。相貌妍丽,才情卓绝。”
第一次见到皇帝对女人露出感兴趣又不得不得忍着的眼神时,贺兰卿笑了。
不出所料,前世果真……
——
坐在下方弹琴的正是楚静瑶。
无人知道,她此刻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弹出颤抖的音来。
这一手好琴技,是她前世在深院孤独寂寞了几十年所练就的。
如今却要用它走上另外一条全新的,相反的路。
害怕吗?楚静瑶自问。
当然了。
她怕失败,也怕被那个疯子算计。
但更怕的是她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不兑现承诺。
那个疯子要弄死她,和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一刻钟前
贺兰卿准确无误地找到楚静瑶。
他笑着坐到了一旁,姿态慵懒。
犹如一条毒蛇,透着冷而美的危险气息。
这条毒蛇靠近漂亮的雀儿,却不急于攻击。
而似在欣赏唾手可得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