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他们现在已经在黄泉境内了,但黄泉本地人口中的黄泉更多的指代那座中心城。
“这,太好了。”说完,浮生看了眼曜,见他没反应,就牵着傩佑到前面领路。
曜和灰白走到并肩的位置,灰白挠着后颈,拘谨地搭讪,“啊,那个,你好……啊?”
“嗯,你好。”曜摸着下巴,觉得应该多说点什么,不至于让这孩子太难堪,“官话说的不错。”
灰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可以看见营帐了,方方圆圆的白色帐篷聚集在山坡上,有成群的羊在旁边移动。
羊群的前方有低着头的人,注意到傩佑后,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略有些的匆忙地跑来。
“傩……”那女孩喘了会气,站起身到傩佑跟前嘟囔了几句草原语。
傩佑点了点头,跟着重复了几句,看了眼浮生和曜,最后用官话回复那牧羊的女孩,“杜兰莎,去和大长老商量一下,羊先交给泽看着。”
一些人忙了起来。
浮生疑惑地歪着头,问这个看着有些苦恼的朋友:“这么了?”
傩佑回过神,答道:“没什么,有只羊走丢了,晚点可能会有危险,得派人去找回来。”
浮生思索了片刻,开口应答:“如果不要紧的话,我来帮忙吧。”
“这、你是客人……”
浮生泯着笑意,大概是不介意这些的,也很自信能够解决。
无奈,傩佑只好遂了她的愿,“好吧,不过,量力而行,夜晚的草原可是相当危险的。”
浮生点了点头,转向曜招呼了声:“老师,您就先在这边休息。”
“有问题记得联系我。”曜没有反对浮生的行动,也给了她足够的自主权。
星空先于明月升起,朗朗晴天,草原在星海荡漾着一叶孤舟,自然的恢宏与历史纠缠不清,人们只记得祖辈也曾在这里生活过。
一张令人无力呼吸的画卷,这个话题过于空泛,谁在乎一代代的人的足迹,草原始终是草原,也仅仅如此,并不崇高与可敬。
浮生围绕着牧羊的区域转了一圈,杂乱而陈旧的人与羊的脚印,如沥青层层浇铸在脚下,别想从这里面找到乖乖羊的下落,但如果是那跳脱的黑羊,或许你能在羊圈的边缘窥见那特立独行的踪迹。
浮生俯下身,沾了沾那些泥土,从历史的旧痕中剥离出那窜她所需要的脚印,还很新,但往远了就看不见了。
“稍微,用一下吧。”浮生的两根手指在左眼框处点了一下,白浊的色泽在瞳孔内烧灼明亮,藏于事象下的隐秘昭然若揭。
一只只羊的虚影在浮生的眼底浮现,比起推理分析,这样直观的手段无异于作弊。
浮生一边走着,快阅览过一个个脚印背后的隐秘,它们的来路与今朝。
不一会,浮生不得不耷拉下眼眸,瞳孔随着精神涣散,让那些虚影短暂离开一阵。
重复了几遍后,浮生确切地锁定了自己的目标,抬起头,清明的眼神让那些幻象一扫而空,使用世界之泪的力量带来的眼球痛开始缓解。
“脚印很重,它很疲惫?是受伤了,还是……太疲惫?”浮生将一连串的线索关联,指向她要去往的远方,“最终,这一只可怜的羊掉队了。”
浮生阔步朝自己笃定的方向走去,手中握持着冉冉向上的火把,草原的夜晚已经变得敞明。
“嗷呜————”
悠长的狼嚎夹杂在风中传递,然而让浮生顿住脚步的并非恶狼。
窸窸窣窣。
青草的背后有成群的黑影在走动,在浮生回头时它们已经相继散开,绕着浮生前进。
如果它们只是匆匆赶路的过客就罢了,但是浮生没有抱着这么侥幸的心理,熄灭火把,已经握住了枪托。
直到浮生被完全包抄,她才看清敌人的样貌。
那是四只野狗,时不时低沉的呜咽着,喉咙里滚着浓血与数日的饥肠辘辘。
它们的鬓毛微卷,末端有着燃烧一般的黑色,这群未开灵智的野兽已经有了蜕生成妖的迹象,恐怕它们正狂热的渴求着人的血肉吧。
浮生阴沉着脸,眼神和那一双双散着绿光的瞳孔对视。
“嘴角没血,有腐臭,但是在很久之前。”浮生喃喃自语着。
那只离群的羊失踪的原因大概找到了,好消息是,这群野狗今天还没开餐,说明那只羊至少没落入这几只畜生的肚子里。
坏消息是,浮生不确信自己会不会沦为这几只野狗的大餐,这世上最危险的,永远是不要命的疯子,诸如眼前这些,永永远远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将肮脏的欲望随时诉诸他人。
“啧。”浮生厌嫌地咂舌,在反应过来的刹那拔枪射击。
一只野狗已经快如闪电地扑到了眼前,浮生开枪的时候它已经大张着嘴,在空中扭动着满是粗毛的身体找到了能够咬断浮生脖子的角度。
砰!
子弹擦着野狗的下腹穿过,它的皮毛比浮生想的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