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阳眉头紧蹙,“那楚长冀还有没有别的亲人了?”
老人摇摇头说道:“楚长冀父亲就他叔叔一个兄弟,他叔叔又没孩子,楚小子算是楚家的独苗了,现在这唯一的香火竟也断了,怕是老楚头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诺阳有些无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劣质的茶叶味在舌尖弥漫,苦涩如同心中一般。
席安突然开口了。
“老人家,楚长冀跟他叔叔婶婶关系怎么样?”
老人有些不明就理,“很好啊,他叔叔婶婶可是把楚长冀当亲儿子看的,记得有一次我去他家串门,看到已经十几岁的楚小子还跟他叔叔一个被窝哩。”
席安眼神晦涩,似乎明白了什么。
“喔,那他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劣质的烟草味又弥漫开来,竟是老人把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小心翼翼的放好,又吧嗒起了旱烟。
老人见两人都在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烟好是好,贵,就是不够冲,不够劲。”
席安淡然一笑,贵就是好吗?
老人喝了一口茶水,眼神望向已经日渐西沉的天空。
残阳如血,天边的云朵都被染成淡红色。
老人回忆着说道:“楚长冀父亲比他叔叔多上了几年学,后来出去打工认识的他母亲,再后来回老家结的婚,这才有了楚小子。
他叔叔辍学的早,早年间是个挺不务正业一人,游手好闲,整天跟着一帮流氓混混厮混。
后来可能是长大了吧,结了婚后就收敛很多了,不过跟他媳妇关系并不是多好,结婚好几年他媳妇的肚子也不见动静,俩人还时常争吵。”
“直到楚长冀父母因为车祸离世,虽说大家伙都猜是因为那笔不算小的赔偿,他叔叔才肯收留楚长冀,而不是送到孤儿院,不过对楚长冀确实不错,脸上也多了些笑脸,跟老婆的关系也缓解了些。”
席安想着事情,不再开口。
诺阳又跟老人闲扯了一番,眼看天色已晚,就准备离开了。
诺阳拒绝了老人要留下吃饭的好意,开车准备去镇子上找家宾馆先住下。
诺阳在后视镜中,看到席安一脸神游物外,禁不住开口询问道:“明天是先去找楚长冀前女友还是去他以前的学校?”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还要自己去找人。
让安定警方给楚长冀那个前女友打一通电话,直接请过来一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只不过诺阳深谙为政之道。
欠人情不算什么,不过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欠别人人情,就太不值当了。
更何况还是他诺大公子的人情?
席安摇摇头,给出了一个诺阳意料之外的答案。
“明天先去找楚长冀叔叔年轻时,一起厮混过的那几个小混混。”
“啊?”诺阳一头雾水,不明白席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诺阳皱眉询问道:“去找那些人做什么,他们与楚长冀又不相识。”
席安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
道路旁栽种的树木接连成排,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隐约可见远处的农田里,还有隐约的灯光亮起。
有勤劳的农人趁着夜色给地里的庄稼浇水,期盼来年收成能更好一些。
席安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楚长冀为什么会有恋童癖?”
不等诺阳回答,席安自问自答,喃喃低语。
“人的喜好性格,都跟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和遇上的人息息相关,就好像原本只是一张白纸。
因为童年时自身思想不够完善,总是不由自主的跟随、学习身旁亲人的言行举止。
直到他们再大一些,遇上更多的人,这张白纸就会被涂上各种各样的色彩,或好或坏的嗜好癖好。
古人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席安点上一根烟,食指中指夹着香烟,动作优雅而潇洒。
淡蓝色的烟雾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席安眼神清澈。
“不过,至少身边最亲近的人影响更大一些,就算长大后与亲人的性格观念再不同,可内心深处,总会残留亲人曾经栽种下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