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不点沉香?”乔姿蓉随口一问。
老鸨微微一愣,然后笑道:“真对不住,底下人一时疏忽。如此名贵的香,才衬得上公子。奴家这就去给公子换上。”
“不必了,还请雪儿姑娘快些过来吧。”乔姿蓉吸了吸鼻子,并没觉有何不妥,只是催促了老鸨。
老鸨应声出去寻雪儿。
乔子楚越好奇了,盯着乔姿蓉问道:“二姐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可是偷偷来过?”
乔姿蓉翻了个白眼:“你平日里不就喜欢来这鬼混,怎的他们都不认得你?连个招呼也不跟你打。你那银子都白花了?”
“要我说多少次,本少爷并非纨绔子弟,从未鬼混。他们当然不认得我了!我拢共也就跟景之来过一次!”
“来一次就给雪儿作画了?”
乔子楚一惊:“你怎么知晓?”
乔姿蓉冷哼一声:“赶紧把那幅画要回来毁掉,以后要出大乱子。”她叮嘱了一句,顿了顿又问,“你只来过一次,如何跟雪儿有了情谊,她还愿意帮你引荐贵人。”
“我与雪儿是朋友,又没人规定,雪儿只能在这里,不能出门。”乔子楚摊了摊手说道。
乔姿蓉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响了,雪儿抱着琵琶进来,瞧见二人盈盈一拜,头微微低垂,脸上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起一角来,那绝世容颜若隐若现,当真是漂亮。
不等乔姿蓉话,乔子楚一个箭步上前:“雪儿,你说的贵人可来了?”
雪儿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乔子楚的直白而恼火,她放下琵琶,摘了面纱,瞥了一眼乔姿蓉,问道:“这位是……”
“我兄长,来帮忙的。”乔子楚回答道。
乔姿蓉冲雪儿点了点头,雪儿仔细盯着乔姿蓉看了看,那眼神分明是瞧出了端倪,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乔公子稍等,我去请那位贵人,但在此之前,你得答应我,我只是引荐,贵人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我可说不准。”雪儿说道。
“自不会怪你,景之知道你肯冒险帮忙,也会感激你的。”乔子楚忙道。
雪儿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戴好了面纱转身出去了。
须臾之后,雪儿再次叩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位白衣男子,乔姿蓉坐在屏风后面,抻着脖子往外瞧,只觉得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晃眼得很。
她眯着眼睛,仔细瞧,那晃眼的东西源自于镶嵌在靴子上的宝石,被这烛光一照折射出了光芒。
京城内浮夸之人当真是多啊!她心中腹诽,紧接着猛然一个激灵,不会那么巧吧?
沉香、宝石、邀月……
这几个线索迅连成了一串,她猛然间想明白过来,高言许来了!她第一次同高言许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燃着沉香并非偶然,定是高言许吩咐的,如此可见,高言许是这里的常客,她今日着实不该问沉香,以高言许这七拐八拐的心思,保不齐她已经露馅了!
她心中悔恨,先前还卖弄自己是熟客,现在想来,为何要多嘴问这一句,果然是言多必失。
邀月之内只一面屏风,她是避无可避,眼见那双靴子的主人越来越近,她站起身来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装作全然不知的震惊模样,后退了一步,惊呼一声:“皇……”
高言许歪头看了看她,乔姿蓉立刻闭嘴,那个上字生生的咽了回去。
乔子楚走过来,瞧着他二姐吃惊地样子,也觉察出了不对,忙站在二姐的跟前,拦着眼前这男子,问道:“公子与我兄长可是认识?”
“并不认识,只是……”高言许顿了顿,眼睛盯着乔姿蓉,缓缓道,“你兄长长得像我一位仇人。”
乔姿蓉冷汗连连,脸上装作茫然的样子。
雪儿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介绍道:“乔公子,这位便是我同你说的贵人,宋公子的事情,或许只有他帮得上忙。”
乔姿蓉一个踉跄,差点将屏风撞翻了去,乔子楚忙扶住她:“怎么了?”
乔姿蓉摇了摇头,她眼睛的余光瞥见了高言许一直在看自己,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雪儿姑娘说的没错,听闻你们二人关系匪浅,你愿为宋景之赴汤蹈火,冲着这份情谊,我也要得出手。你且与我说说,要我如何帮你?”高言许说道。
乔子楚立即来了精神,放开了他二姐,如同见到自己的亲大哥一般,一把握住了高言许的手:“兄台高义!我与你细说!”
“子楚!”乔姿蓉大喝一声。
乔子楚和高言许同时扭头看她,乔姿蓉吞了下口水,她走到子楚的跟前,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在家中同我说的,今日只是为了见雪儿一面,因着雪儿跟宋景之的关系好。戏言不可当真啊!”
乔子楚仔细瞧了瞧他二姐,觉得这话中有话,他明白过来,方才的确是一时兴奋上了头。又见乔姿蓉冲他摇头,他便放开了高言许的胳膊。
“兄台怎么称呼?”乔子楚问道。
高言许的目光始终放在了乔姿蓉的身上,尽管她假装不看自己。
这目光灼热,就连乔子楚这根粗神经也觉了,他再一次站在了姐姐的跟前,阻挡了高言许,重复问道:“兄台?”
“高言许。”他道。
他倒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连个化名也不用。
“兄台的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乔子楚道。
能不熟悉么,当今皇上!乔姿蓉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雪儿果然没骗人,这贵人的确是唯一能帮上忙的,这一求就求到了皇上本人。
今日果然不是个好日子啊!
不然早些死了算了,重来一遍,也好过如此煎熬。
高言许似乎是瞧见了乔姿蓉的神色不对,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乔姿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