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青道引以为傲的球场和设备,怎么样,还不错吧?”
身后突然响起不是很陌生的女声,泽村荣纯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了走过来的高岛礼,以及跟在她身旁双手抄进卫衣前袋目光游移不定似乎是在走神的眼镜男。
增子透在高岛礼的准许下归队继续训练。
泽村荣纯实在看不出眼镜男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草草打量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回答高岛礼炫耀语气的提问:“这个场地设备确实很豪华,已经豪华到我想象不出来的地步了。”见高岛礼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他脸上立刻烧了起来,连连摆手:“事先说明我才没心动,不花那么多钱一样可以打棒球,只不过是被展现出来的花架子吓到了而已!”
眼镜男抢先一步开口:“哦?那你是不是还想说‘反正也是从全国各地挖人所以队伍实力强是理所应当的’吧?”
高岛礼瞥了他一眼没作声,任由这一投一捕交流。
“真巧,我也是这样想的!”泽村荣纯完全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嘲讽,还真以为遇到了脑回路一拍即合的人,“我们想法还挺一致的,我叫泽村荣纯,是个投手。你应该是个捕手吧?你叫什么?”
“……”御幸一也的神情和心情都有些复杂,在青道的时候不见这家伙过来,自己决定去稻实了他反而打算来青道?本以为今天会见到的投手是阿宪……这个泽村年龄也不对劲!
“嘿!你想什么呢?同学?哥们?眼镜男!”见最后一个最不礼貌的外号让这个陌生的捕手回过神来,泽村荣纯陷入慌乱之中:“我我我我没想起外号的是你一直不说名字也不搭理我我才……”
许久没听到“混蛋眼镜”的称呼了乍一听之下竟还有点怀念,御幸一也没计较外号的事:“御幸,御幸一也。确实是个捕手。”
泽村荣纯记得高岛礼说过这个捕手是很优秀的那种,因此完全不在意两人一个热带一个寒带的态度差异,热情的邀请道:“那你能不能接一下我的……”
“哐!!!”
一声巨响在三人身旁炸开,但只有泽村荣纯像是受惊的猫一样一蹦三尺高。
“难道是空袭吗?珍珠港?!”
远处传来男人嚣张的叫骂:“投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害得我练习手感都变差了,凭这种软绵绵的球也想进一军?垃圾就该到垃圾堆里待着,哭着滚回乡下去吧丧家犬!”
叫骂的正是将棒球轰到他们面前铁网上的打者,而他面前负责喂球的投手佝偻着背站在投手丘上,周围负责整理球场的低年级队员们流露出不服不满的神情,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继续!废物连喂球都喂不好了吗?还有你们看什么看,不愧是最差劲的一代,全都是废物!”
与骂声同时响起的是球棒击中棒球的声音,白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围栏之外。
御幸一也注视着不断挥舞着大棒的打者赞叹:“这种球也能击出全垒打,不愧是东前辈,不愧为怪物打者。”
“你认识他?也对,很少有人不认识他。”高岛礼挑了挑眉,却并不算很意外,东京地区面临升学的棒球选手收集学校资料时,东清国这样的强棒决计是绕不过去的。她难掩语气中的骄傲,为不是东京人的泽村荣纯介绍:“那是东清国,你最好认真看看他的打击,他在今年的夏甲选拔赛中以二年级担任了四棒的重任,出战六场贡献出总计十五支全垒打,是职棒都要为之侧目的怪物。”
整个人都贴在了铁丝网上的泽村荣纯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在这种时候吹嘘打者的两个人,手指不自觉的力将网格捏变了形状:“你们都是这样想的?那投手呢?就任由他被那个大叔辱骂吗?!”
“投得烂还不许人说,没这样的道理。”御幸一也不以为意,“在学校里多挨点骂,正式比赛时心理素质也能强点,挺好的。”
高岛礼不置可否,反而说起她对于背井离乡来青道棒球留学的球员们的敬佩。
两人如出一辙的冷漠、言行不一却理所当然的傲慢,让泽村荣纯愤怒的同时感觉心头压上越来越重的巨石,必须做点什么,无论什么都好,他必须为那个投手也为自己做点什么才行!
“喂!那边的豁牙胖大叔!四十多岁挺着怀孕七八个月的大肚子,哪个职棒队伍会要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故意出夸张的大笑吸引来全场的注意,这番手舞足蹈的浮夸表演打断了东清国的持续输出,“等一下等一下,这里不是青道高中的棒球部吗,怎么会有个大叔在?天呐,难不成,你竟然,是个高中生?”
刻意拖长的尾音、棒读的语气和阴阳怪气的内容,让场内场外的所有人都又惊又怕,下意识的都后撤几步远离作死的泽村荣纯和怒火中烧的东清国。
高岛礼终于褪去了理智的面具,皱着眉催促着泽村荣纯要他道歉。
“你说什么!”摆脱队友阻拦的东清国如同一台轧路机隆隆推进到泽村荣纯面前,居高临下的怒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泽村荣纯没有表现出丁点的畏惧:“被人指着鼻子骂很生气对吧!没错,你的队友也很生气的,只不过因为害怕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口口声声说什么,棒球留学的决心值得敬佩,却纵容队员做恃强凌弱践踏他人努力的事,所谓的棒球名门不过如此!没有投手和守备再多全垒打也没用,棒球是没办法一个人打的!”
金棕色的眸子中仿佛太阳在其中燃烧,亮得惊人,一时之间在气势上竟压倒了东清国。
只有御幸一也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很好笑,天呐,泽村你是打算每一次都来一遍吗?”
“什么?”高岛礼蹙眉。
“没什么没什么。”御幸一也很清楚没人能听懂他刚才那一番话,除了他自己,立刻欺身上前加入乱局将水搅得更浑,“暴力行为可是要被禁赛的,我们两个国中生是无所谓啦,东前辈你承受得起吗?不如还是通过棒球解决。”
禁赛是所有竞技社团的死线,还打算在接下来的一年好好表现以进军职棒的东清国必然不敢越雷池哪怕半个小脚趾,他粗声粗气的呛声,气势却是一降再降:“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