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吧。”
护龙卫绕着摄政王和熙王站成了两个圆环,贺元殿被围得水泄不通。
摄政王却置身事外坐着,不动如山。他仍一心把玩着杯盏,好似看不出如今局势紧张,性命攸关。
手中那只玲珑奇巧的杯盏,晶莹剔透,在烛火照耀下散着微光,与太后的扳指是同种玉质。
倏而,它清脆地掉落在桌案,未碎,却足以引起太后的注意。
“瞧摄政王都开始手抖了,还不将他搀回广寿宫安养。”
广寿宫乃太皇太后居所,如此,是不打算将任何人放出宫了。
摄政王提壶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入口却是茶,凉苦,涩。
待喉间怪味消散,他方才抬头,看向立于贺元殿正中央刚过暮春之年的女人。
“太后这是要逼宫?”
“摄政王何出此言啊?”太后却忽然笑了,指着杯盘狼藉乱七八糟的地面,她的笑意加深,眼里是不再掩饰的野心:“逼宫的不是你们吗?哀家不过是平定内乱罢了。”
说完,对上摄政王熙王波澜不惊的眼,俩叔侄与先帝如出一辙的神情,令她心生厌恶。
“尔等竟不知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错吗?那便让护龙卫告诉你们。”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护龙卫统领立马列出几宗罪名。
“贵太妃弑君,熙王欲夺权篡位,摄政王勾结南浔通敌叛国,罪不容诛!”
又趁机吹了一波彩虹屁,还不忘威吓一番。
“若非太后娘娘神机妙算早有准备,国将不国!今太后娘娘仁心仁德,虽恕免尔等死罪,但活罪难逃!”
闻言,意识到皇权即将更迭,惊觉自己站错队的部分后宫嫔妃果真被吓得不行,当场就哭哭啼啼跪下求饶。
“臣妾一心向您,与熙王素无往来,太后娘娘明察哪!”
“臣妾被父亲当作棋子送进宫中,属实是身不由己!臣妾宫中有摄政王私密手信,求太后娘娘开恩!”
“臣妾自幼失恃,见您就犹如娘亲,成日都想着对您尽孝求您垂怜,太后娘娘疼疼臣妾吧!”
一个个争先恐后跪爬到太后脚下,髻乱了,衣裙脏了,世家千金的尊严不要了。
太后谁也不管顾,抬脚踢开扒拉着她的手,踢不开便踩在脚下,一只只纤美柔荑在细碎瓷片上绽开了花,血肉淋漓。
踩痛了,自然无人再敢冒犯了。
“真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小蹄子!如今才想起投靠太后娘娘,晚了!”
方才不慎摔倒被踩后骂骂咧咧的顾太妃,此时卑躬屈膝站到了太后身侧,言语谄媚:“就让臣妾来吧,可别踩疼了娘娘的凤足。娘娘的手伤,还得仔细养着呢。”
太后手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指间缠了细布,她握着不便戴上的新碧玉扳指覆于其上,没理会顾太妃。
她难得有了点耐心,不能浪费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皇帝已死,便只能从摄政王熙王下手。
“若乖乖认罪,并说出神印藏处,看在先帝的份上,哀家定会网开一面。”
只是摄政王的嘴着实难撬。
“本王可不知什么神印。”
“倒是这贺元殿……”他顿了顿,“如今遍地都是鬼印,可怖得很啊。”
演尸体演得快睡过去的容岑,听到这句瞌睡都醒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愧是皇叔,精辟。
虽然把友军也骂进去了,但显然自己人都是脸皮巨厚者,丝毫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