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滿臉失望的閉上眼,再度睜開時,眼裡亦是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的質感,「貴妃,朕先前念你年幼不懂規矩,但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可當真是令朕感到噁心。」
「傳令下去,降貴妃為德妃,禁足半年不得出宸極宮。」
本就委屈至極的宋嘉榮看著自己心中仰望的神明不但抱著別人,還怒斥她噁心,要罰她位份時,本就稱不上多好的心態徹底崩潰,「她趁著我生病時欺負我的人,我的人只能我自己欺負,別人憑什麼欺負!」
「這件事做錯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為什麼只罰我一個,她要是不欺負我宮裡的人,我怎麼會過來!」
竹果知道是因為她才會讓陛下和娘娘生氣的,怯懦的上前拉過宋嘉榮的袖子,搖頭懇請她不要再說了。
竹果又跪地求情,用手比劃著名,「陛下求您繞過娘娘,娘娘她不是故意的。」
可是她的手語在場中的人,壓根沒有人看得懂,即便真的懂,也不會蠢得說出來。
「娘娘你不要再生氣了,娘娘,奴婢求你。」青桃扶著她瘦弱的肩膀,哀求著。
裴珩對她的哭鬧冷下心腸,拂袖一揚不忍去看她,「還不快送德妃回宮。」
他怕在多看一眼,會忍不住心軟。
又清楚的明白,要是這一次他不往重了罰她,今日的事情在日後還會多次重演。
鱷魚的眼淚,並不值得同情。
宋嘉榮的這場病,連綿病了半個月才好。
比夏季先一步來臨的是附屬的小國前來上貢,二為仰慕晉國風彩。
宋嘉榮了無生機的躺在床上,側過臉看著窗外謝掉的梨花已經長出了綠芽。
梨花的花期是那麼的短暫,它一謝後就會被其它花取代,是不是代表她在珩哥哥的心裡也很容易被其她女人所取代。
不對的,梨花和她是不同的。
縱然梨花的花期短暫又如何,世間仍是有人前仆後繼的愛它,要不然也不會有人為它寫下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1。水晶簾外娟娟月,梨花枝上層層雪。等膾炙人口的詩句傳訴。
而她只想要懇求一份愛就已經用盡了全力,甚至她所祈求的那份愛說她噁心。
噁心,她真的噁心嗎?
「今日殿外的花開得不錯,娘娘可要出來看一下啊。」青提抱著一盆山茶花進入室內。
宋嘉榮手指頭無促的攥緊錦被,嗓子澀啞的問,「珩哥哥今日可曾來看過我。」
她小時候但凡有一點不舒服,珩哥哥都會不放心的守在她床邊,所以珩哥哥這一次是不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來過了,只是她不知道。
青提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宋嘉榮仍是不死心,「珩哥哥可有說過什麼時候來看我。」
她這一次問得小心翼翼,亦連呼吸都放輕得似羽毛滑落。
青提背過身抹了一把眼淚,回道:「陛下說等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來看娘娘,還再三叮囑了奴婢一定得要照顧好娘娘,要讓娘娘儘早養好身體。」
「真的嗎,珩哥哥真的是那麼和你說的。」宋嘉榮因為他的一句關心,原先蔓延而出的痛苦無望藤蔓在頃刻間都縮了回去,一如院中的那棵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