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人已失踪,再追究,是否有些过分?”
丁绍轼再次进言。
“私自调遣军队,深夜逼近皇家军营,且多年担任盐运使和漕运总督,家财激增数百万两,这些都不足以定死罪吗?”
“丁阁老,依你看,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过分?”
“何种程度的错误才该处死?”
朱由校反问道。
“李总督调动军队,实则是因御马监兵马擅自运河设卡,殴打商人百姓,他不得已为之。”丁绍轼辩解。
“百姓伤亡,自会有地方官府处理,何时轮到漕运总督插手?”
“没有大的动乱,就不应私自动用军队,李望武到底想干啥?”
朱由校质疑。
“李望武身为重臣,又是文人士林的佼佼者,现已失踪,继续追责是否过于严厉?”
丁绍轼仍不死心。
“文人士绅就可以贪得无厌,无视律法?”
“身为地方大员就能任意妄为?”
“失踪就能抹去一切?”
“海公公,传达旨意,令锦衣卫即刻前往李望武老家,抄家,其直系亲属流放边疆。”
朱由校不容置疑地下令,这话如一记耳光打在丁绍轼脸上。
“微臣请求告老还乡!”
丁绍轼颤抖着跪倒在地。
朱由校开口说道:
“好,稍不合你们的心意,就想退休回家,真当朕这么好应付吗?”
“既如此,丁绍轼不顾皇恩,所有的荣耀都得取消。”
“考虑到他年岁已高,朕允许他回老家安度晚年。”
“微臣领旨,感谢皇恩。”
丁绍轼摘下官帽,跪倒在地磕头,好像一下没了所有的力气。
“陛下……批准了……”
孙承宗心里有些不忍,轻声回应。
“你们或许觉得朕冷酷不讲情面,不懂得体谅。”
“在你们眼里,士绅就是百姓的代表,儒家是根本。”
“你们忘了,那几百多万两银子背后是多少农民的全部家当,多少家庭不得不卖田卖房,甚至卖儿卖女,只为了寻求一线生机。”
“又有多少家庭因此四分五裂?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因为在你们心里,只有士绅才算得上是‘百姓’,其他人似乎不值一提。”
朱由校的话里带着愤怒。
“臣等罪孽深重,该当万死。”
几位老臣坐不住了,赶忙认错。
“朕要让你们清楚,士绅固然是朕的子民,每一个平凡百姓同样也是。”
“朕是天下人的君王,并不只是士绅的君王!”
“你们,牢牢记住这一点!”
朱由校挥袖离开,留下老臣们面面相觑,原本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不但失去了一位同僚,还因为几句话导致总督李望武全家被查抄。
孙承宗叹气道:“但愿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作为儒家的一员,他对那些人的性子太了解了,仗着身份越来越嚣张,稍有不顺心就无所不用其极。
科举考试即将来临,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恐怕会引发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