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官还有女儿的陪同下,王兵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摘下手套,拍打了几下裤线上那本不存在的灰尘,笑眯眯的看着林风:“小风,我来晚了吗?”
林风暗道一声:真尼玛的帅,老子有一天也要像他这么帅!
……
所有人都到齐了,大家抬着果品、肴肉、纸花圈、纸钱、纸马,向着坟地走去。
他们要赶在十二点前,将这些东西用黄纸引火,烧去阴间,并点燃鞭炮,提醒逝者:活着的人们还记着你们,不要在地下有怨气,还有那些祭品要及时收,不要被那些孤魂野鬼抢了去。
祭祀活动结束后,就到了小孩子们最喜欢的环节,开席!
……
祭祀归来的人们,按年龄辈分排定座次,依次入席。
院旁的灶火熄灭了,王珊带着白家女儿白倩,从身兼庖厨的林伯伯手里接过了几盘鱼,放在食盒里,给各桌端了上去。她本是大大咧咧之人,但父亲此时就在一旁坐着,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扭捏出大家闺秀的模样。
“珊珊姐,你是越来越贤惠了,啥时候带个姐夫回来给我们看看啊。”一个黑黑壮壮的傻小子在一旁打趣着。
“滚,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吧?”王珊瞪了傻小子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然后快调整好面部表情,笑不露齿的朝着父亲那桌走去。
“父亲,各位叔叔伯伯,请吃鱼。”王珊放下盘子,行了个万福,迈着碎步退了下去。
丑脸汉白兽医伸出一只手,往鼻子里扇了扇鱼肉的香味,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这可是青州湖里的大青鱼啊,完全没有大河里的那股土腥子味,我在晋西最想念的,就是每年的这口鱼肉。”
然后他转头喊着:“林二哥,您也别忙了,桌子上的菜已经多到放不下啦,大家早就斟满了酒,只等你入座就开席了。”
林雪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脱掉了身上的围裙,拿着块毛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说着:“你们只管开始就行,等我做什么,大家又不是什么外人。”
白兽医帮他拉开了凳子,“就因为不是外人,一起举杯才更热闹。”
林雪一边落座,一边对王兵说着:“三弟,把外面把守的小伙子们都叫进来吧,我单独给他们留了一桌酒菜,大冷天的,让他们一起吃点喝点,暖暖身子。”
“好,副官,就听二哥的安排。”王兵一边应着,一边弯腰为林雪斟满了酒。
眼见席上的众人都准备好了,王兵便举杯站了起来。
哗啦啦,院子里的众人不分男女老少,尽数举杯肃立,王珊举了个陶盆,盆里盛放着的是留有余温的蒿草灰烬,挨个的走到了各席之间。而当她走过时,席上的每个人都要伸出两指,夹出一点蒿草灰烬,撒入自己杯中的酒水里。
“这第一尊酒,敬咱们老团长,没有他,我们早就是安南的一抔粪土了,没有他,就没有诸位今日的子孙满堂,也没有我王兵今日的风光。愿老团长在天之灵安息。诸位,饮胜!”
“饮胜!”
一杯酒下肚,众人又各自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王珊又端着第二个陶盆上前,这次里面装着的不再是蒿草灰,而是皓牛血。
“这第二尊酒,敬倒在安南的两千零三十二位兄弟,独立团全军尽墨,唯有我们八个贪生怕死鬼活了下来,前后奔走已经三十余载,番号却依然不得恢复。诸位先行的同袍,对不住了,是我们无能!”
“饮胜!”
这第二杯酒,触到了很多人的伤心处,好大个七尺男儿,纷纷眼角通红。
接下来是第三杯酒,这次酒里加上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撮黄土。
“这第三尊酒,敬在南洋、在交州、在北原、在星环城浴血奋战的大夏好男儿,是他们以血肉之躯,铸造钢铁的长城,挡住了联邦狼子野心,让我p几十亿黎民,得以安居乐业。饮胜!”
“饮胜!”
三杯酒下肚,众人纷纷落座,终于是可以吃菜了,个别不胜酒力的人,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姜伯便放下了筷子:“三弟,咱们先去里间喝茶醒酒吧,汤还在锅里,等待会炖好了,再出来喝汤吃馍。”
老兵们纷纷来了精神,重头戏来了。今日聚会的目的,一是为了祭奠老团长还有那些阵亡的弟兄,二是为了商讨以后大家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