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用拖鞋底厚实绵软,走起来根本没有声音。
周延只用把碗筷放好,等着厨房机器人过来收就是了,他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谢予安在身后。
他还拿出了烟,但是没有点燃。
周延相当清楚按照谢予安的性格,他会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或者是“年轻不懂事。”这些鬼话。
于是在平静里,周延心里无端升起来一点微妙的愠怒,像是荒芜很多年的戈壁滩上偶然落下来了一枚火星子,滚烫地戳着。
周延想:凭什么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
那我怎么办呢?
他转过头,目光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凌厉起来,无声无息地锁定在了这间屋里另一个人身上。
谢予安正靠在门框上,身形修长而锐利,手臂交叠抱在胸前这个动作看起来相当完美无缺,和这几年所有人印象里的军委高级长官的形象很符合。
他拧着眉,眼眸和房间里的暗色混合之后,变得难以捉摸般的深沉。
周延听见他问:“你干嘛来我这儿找罪受呢,周延。”
“你要是觉得过去的事你没办法释怀,那同样我也没办法,没有人能穿越到过去。”
谢予安这个人可能就是天生的混账,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对,更是个奉行“主观能动性改变客观实际”的标杆。
如果不能释怀,那就只能这样了。
时间这么长,总有一天要释怀的。
显然这套理论能说服的只有谢予安自己,其他时候都只能用来气人。
于是话音刚刚落下,就像是夺命的铡刀落下,彻底粉碎这两天短暂维持的和平
谢予安眉尖敏锐地一动,手里还没来得及点的烟被剧烈的能量震荡扫了一下,当即拦腰削断,散落的烟丝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以周延为中心,无法言说的力量洪流和压迫感十足的哨兵信息素泫然向四周挥开,瞬间席卷整片空间。
途中不知道扫到了什么玻璃或者是陶瓷的家具,屋里登时“噼里啪啦”炸成了一团。
“周延?!”
谢予安霎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迅朝后退。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高阶哨兵失控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周延这样攻击性强的高等级哨兵,破坏力动辄和狂的史前巨兽齐平。
流理台上的碗出清脆的颤动声,面对哨兵失控,最好的办法是迅逃离现场,尽可能和疯的哨兵拉开距离。
这是在精神力等级不够高的情况下。
这对于谢予安当然不存在,但是他抬起手,也只做出来一个简单的能量屏障。
在迎接哨兵信息素冲击的第一秒,便哗然而碎。
盛怒的年轻哨兵即将逼近,谢予安趁着这一秒飞地退到客厅。
谢予安寒声警告道:“周延?你干什么!等会儿报警器响了!”
空气里的信息素宛如爆炸一样散开,根本无从躲避,谢予安也不能真的跟周延拿信息素对轰,不然明儿他俩公务人员涉嫌危害公共安全的新闻就得上中央城的新闻头条。
仓促之间,谢予安连精神系谱都没打开,陡然就给身后的东西绊了一下。
谢长官本来就不多的涵养当即清零,险些爆出来一句粗口:“我”
周延宛如急进攻的冷血动物,抓准了时机扑过来,信息素裹挟着噼里啪啦作响的能量兜头砸下,毫不客气地就把谢予安扑在了地上。
两个人在地毯上砸出来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