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雪中盏的剑灵。
剑灵原先在剑冢里当了好多年的霸王,每天找剑打打架,或者欺负欺负别的剑,日子过得潇洒。
但剑冢里灵气稀薄,许多剑已经慢慢失去灵智,她也逐渐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后来遇到云辞了,只觉得她身上的灵气十分亲近,特意跑出来看一看,得了云辞哺喂的灵力,才堪堪找回自己的神智。
但是剑灵隐隐觉得云辞的机缘应该是丸澜,那柄存在剑冢里许多年不知道上一任主人的剑。
于是剑灵跑掉了,去寻找其他入剑冢的弟子。
看来看去,还是云辞更合眼缘,剑灵那时候心想,实在不行不当云辞的本命剑好了。
但是丸澜剑已经老了,它不想出去,拒绝了云辞。
所以她才有机会成为云辞的本命剑。
事实证明云辞的确很适合自己。
不过才几天,就能把自己的身体养回来。
虽然代价是云辞差点爆体身亡。
不过……剑灵换了一个手撑着下巴,手上叮铃作响,她好心情的摇着一只腿,听那铃铛声。
“小云辞,该醒来了。”
铃铛声慢悠悠在云辞耳边响起,已经失去意识的云辞,仿佛重新在走上辈子孤独的、很长的一段路,她隐约听到了那一声。
那一声唤来她清醒,云辞疑惑的睁开了眼,四周黑茫茫的,只有面前有一道金光和白色的人影。
那白影好脾气的笑了一下:“小云辞,你醒啦?”
灵气吸收的太多,云辞体内已经存不住了,雪中盏也足够了,剩下的湛蓝色灵气被龙珠转向了混沌中某一处。
不过两人都不在意。
雪中盏摇着腿,叮啷声中她开口:“吾是你的剑灵。既是你的剑,你想杀魔吾能帮你,只是小云辞,你太急了。”
云辞不语,只感受那温柔的灵力游走在自己的周身筋脉缝缝补补,脑海中o23也只出一声庆幸就再也没出声了。
“魔嘛,吾以前也杀过,但是你别急。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
恍惚间云辞好似看到了余弦子也这般坐在自己的面前,说着人活一世快乐最重要。
雪中盏摇着腿,声音轻柔:“咱们慢慢来,一个一个的杀,先定一个小目标,吾陪你杀个胥同助助兴?”
剑灵的记忆里,魔修那边的领头人还是胥同。
云辞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我才元婴,杀不了化神境。”
“你看看,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么疯?你知不知道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吾都怕吾才出剑冢两三天又得回去。”那可太丢剑了。
“我……”
云辞失语,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刚刚她满脑子都是要去屠尽天下的魔。
“你想杀魔,那么魔是什么呢?”雪中盏问道。
“魔……魔不就是魔吗?”
雪中盏摇头,声音悲怜:“魔修的修行方法和你们人修一样,你们用灵气,他们用魔气。”铃铛声清脆,“魔气和灵气都生于混沌,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况且你要杀所有的魔修,那城主你为何不杀。”
云辞哽住,垂目沉思。
她说要杀光天下所有的魔,但为什么她为城主这个堕魔的陨落而难过?城主也是魔。
“我……”云辞艰难开口,“正邪从来都是分开的,我身为正道,斩妖除魔,是我的使命。城主他……他所做之事为民,不当杀。”
“但他是魔。”
见云辞无法反驳,雪中盏拍了拍手,铃铛叮铃作响,她道:“你看,魔分好坏,正邪并不两立。”
云辞想起了州沂村。
身为人类的村长为了自己的寿命献祭全村人,他是人,是正,却做了坏事。
而寻龙城,身为堕魔的城主为了城中百姓想方设法求得一个机会,他是魔,是邪,却做了善事。
云辞突然想起了余弦子说的,有些人生来就在灰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