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子气喘如牛,反驳的话已经不敢再说。
谢鹜行又吩咐,“将这株棂魄连同其一仗范围内的泥都挖出来。”
“你要干什么?”玄清子急了。
“老先生稍安勿躁,我会帮你好好养着这棂魄,也算对方才的冒犯赔礼。”
分明是威胁!玄清子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阉党,活该断子绝孙!”
谢鹜行蹙了蹙眉,“带走。”
*
三月初一,春闱殿试,一清早端门外的长街上就已经围满了等着看御街夸官的百姓,后拥前遮,喧闹鼎沸。
直到看到一行西厂的番子过来,百姓才自动让出道路。
吴勇拉着缰绳骑马来到马车外,低声问:“大人,我们是先回西厂还是。”
清浅简短的两个字从马车内传出,“进宫。”
谢鹜行这一趟去苍觉山,哪怕路上一分不耽搁,也花去了半月功夫,自那日在湖边差点失控,他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见到小公主了。
原本平静地呼吸有一瞬的纷乱,搁在扶手上的小臂绷紧,而后又缓缓松开,薄抿的唇角及不可见的扯了扯,方才被压抑的思念竟又险些脱困。
行过端门,谢鹜行便下了马车往宫中走去,他缓步走在御道的一侧的朝房下,一抹微扬的裙摆印入瞳眸。
谢鹜行轻抬视线,波澜不兴的深眸微动,目光几乎在顷刻间,纠紧了角楼上那道凭栏倚立的身影。
小公主怎么会在此处。
纤柔的眉眼生盼,闪着细银的裙裾被风吹散,似是在翘首盼着什么。
谢鹜行沉寂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复苏荡动。
然而很快,他那些卑微的期冀都落了空。
禁军高举旗牌鸣锣开道,仪仗队从金銮殿外的月台上走出,礼部吏部官员手奉圣召,走在仪仗正中央的,是一身绯袍,春风得意,风光无两的新科状元郎。
角楼上贺兰婠兴奋的扯了扯雾玥的手,“出来了,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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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婠刚问完,就听吏部官员唱道:“陆步俨,殿试一甲第一名。”
听到礼官唱出新科状元的名字,不说贺兰婠,就连雾玥都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是她那日押绸花押中的考生,陆步俨。
眼前的御街夸官有多光鲜,就衬的谢鹜行是又多么的阴暗不堪,他就好比是烂泥里挣扎的人,也敢肖想皎洁的月。
小公主此刻望着旁人的目光有多漂亮,他眼底的冷冽就有多浓。
在一片耀目的艳阳之下,雾玥注意到立在昏暗阴僻处的熟悉身影。亮光被屋檐遮挡的就断在他脚边,一切都热闹仿佛都与他无关,周身只有驱不散的孤寂。
雾玥眸光却是一亮,谢鹜行回来了!
那日分别后她才知道谢鹜行要离京去苍觉山的事。
她立刻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不与他说几句话,这些日子她其实一直惦记着他,希望他能顺利把事情办好。
这会儿见人终于回来了,雾玥也顾不得生气,然而笑意还没挂到唇边,谢鹜行就已经低下目光,迈步离开。
雾玥眼中流露出迷惘,他明明也看到她了才对。
她抿住唇瓣,盯着谢鹜行的背影,把粉腮气呼呼的鼓起,不和好就不和好。
贺兰婠还在她耳边喋喋夸赞着陆步俨,雾玥已经没有了心思去听。
*
谢鹜行将玄清子带去面见了元武帝,才回到西厂。
仲九等在内堂,看到谢鹜行进来,迎
()上前道:“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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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谢鹜行弯唇勾出的笑意不带一丝温度,怕是永远无法顺心,方才那一幕让他彻底清醒,他的小公主应该活在光明里,离他这样人越远越好。
*
殿试之后,圣上赐新科进士琼林恩宴,除去官员外,王公贵女也有到场。
其中不少人都存了相看的意思,未出阁的女儿家想在琼林宴上为自己觅个如意郎君,官员则还有挑选培养自己党拥的意思在其中。
新科进士中最抢手的无疑就是陆步俨,几番周旋迂回下来,他直接借口躲进了桃林里偷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