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雨声愈发猛烈了。
这场雨来得很突然,葭音记得下午去买酒时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已是大雨瓢泼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将男人喑哑的嗓音盖住。
葭音垂下眼睛,看他。
他叫得很小声,一句一句“阿音”,有些声音还卡在喉咙里。葭音知道,镜容肯这样低声叫喊,是因为他本来很听她自己的话。外人眼中,镜容是清冷的、高不可攀的,但在葭音面前,他乖顺、温和而听话的。
镜容前半生,将自己奉给了佛道。
后半生,将自己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奉给她。
她渡他,他便将葭音奉为后半生的道。是她敲开了他沉寂多年的心门,教会他什么是,如何去爱。
他的感情干净而炽热,甚至有些虔诚。
他太过美好,太过干净,太过温柔乖顺,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对她言听计从。
葭音说一,他不二,虽然有时候嘴上不应答,但总会很小心地记住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她与镜容这六年,也不是完全没闹过脾气、吵过架。
镜容再怎么纵容、溺爱她,偶尔也是会有小脾气的。有一次她与镜容置气,一气之下跑出了家门,跑到河边散心。回屋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她前日无意说过的、想吃的糕点,邹记桃花铺子家新出的甜点,每一样镜容都买了一些。
如今,镜容肯张开口
,颤着声音唤她,也全都是因为他很听她的话。
夜雨沉醉,笙歌未歇。
京城的夏天总是多雨。
葭音还记得初见他时候。
隐隐有木鱼声从远方传来,天际泛着火红的霞光,一袭圣光金灿灿地撒下,佛子身上的袈裟光芒万丈。
他目色清平如水,不见任何波澜,悄无声息地从她肩头掠过,一下子落在了葭音的心头。
“阿音。”
他忽然挪了挪身子,轻轻喊她的名字。
葭音也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摘掉眼睛上的东西么?”
“为什么?”
“我不是怕看见我的模样,是怕看见你。”
他忽然一翻身,葭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