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尖无奈,只能搬出主子说的最坏打算,“二老若是不想见膝下儿女对簿公堂,还是出面调解为好。”
“对、对簿公堂”方荷握着小儿子的手紧了紧。
盛绍元直接暴怒,“那逆子想状告自己的亲弟弟今日,我就去打死那逆子”
马车进了州府。
方荷看着陌生的人来人往,将盛岸抱起来紧紧搂着,对盛绍元说“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岩儿哪儿吧。”
盛绍元想了想,“也对,谁知那逆子又要什么疯。”
于是他吩咐车夫道“改道,去董盛钱庄。”
茅尖骑着马在前面带路,车夫是从南县驿站雇的,身后坐着的是两个老人和一个幼童,车夫怕吃官司,自然是顺了两个老人的意。
茅尖只能自行回府,给盛尧说了情况。
盛尧听后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无妨,话带到了即可。去准备吧,他们今日定会登门。”
“是。”
茅尖去找乔知舒,后者猫在厨房做端午佳节食用的粽子。
乔知舒洗了红枣,看着长姐盛莺端来的食材一盘一盘的,有红豆、绿豆、鲜肉、鸭蛋、腊猪腿头等等,他低头看自己木盆里单一的食材,恰好一只白嫩的小胖手过来摸了一个就往自己嘴里塞。
乔知舒哭笑不得,弹水珠给小还笙。
小还笙嘻嘻笑,抓着红枣往娘身后躲,抱着盛莺的腿,探出头来悄悄看小舅舅。
乔知舒站起身来,“我不包了,我看长姐包。”
盛莺笑了笑,“从前家中不富裕,每到端午,肉粽都是拿去换钱的,卖的多了,我也就知道怎么做好吃了。”
盛莺做的肉粽特别精细,绿豆要脱皮,然后和糯米一起用烧开的水浸泡,鲜肉要调味腌制,最后包的时候,一层糯米绿豆,铺上一大块腌肉,再一层糯米绿豆,上面放个咸蛋黄,绿豆肉粽蒸的时候飘香万里。
茅尖过来说“表少爷说,今日有贵客共度佳节。”
乔知舒先反应过来了,“好,我去和后厨说一声,让备上好菜好肉。”
各自忙碌上了,那头却来了个人,说是二老去了大酒楼,让盛尧过去。
盛尧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回话吧。”
等传话的伙计走了,乔知舒才哭笑不得地说“瞧把他们怕的,不敢登门了都。”
“他们知道怕也不算坏事。”盛尧并不介意,“走,换身衣服,我们去赴宴。”
可惜了一桌子大鱼大肉
乔知舒换上那身鱼肚白锦衣华服,广袖飘逸中带着优雅。盛尧一身赤黑,束腰束袖,英姿干练。
盛岩设宴于颐福楼,选的是府城最大的酒楼,前一日他钱庄才出了事,今日就大张旗鼓彰显富贵,就是要告诉盛尧,自己有了依仗。
盛尧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含义,对方此举顺的是他盛尧的意,对方越猖狂,他越能顺势而为得益处。
茅尖跟着两位主子,担忧地问“咱们要不要带上岗儿,方氏对他心有亏欠,她若开口为表少爷说话,能让表少爷少吃些亏。”
“不可,要的就是让他们以为我们没有防备。”
乔知舒解释盛尧得意思,“他们不知道我们知道他们是要和我们撇清关系,不带岗儿,正中他们心意,他们心越狠,做得越绝,我们越有益。”
茅尖满脑子都是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但见两个主子心有灵犀,默契十足,便不再提岗儿了。
到了颐福楼,伙计领着他们三人进了雅间。
室内,南县盛家俱都面目凝重,如临大敌,仔细看他们眉眼之间表达的情绪,也俱都坚定不移。
盛尧看在眼里,情绪藏在心里,脸上一派平静,“父亲大人此番,当真是辜负了儿子家中备的一桌心意啊。”
盛岩冷哼一声“你都要与我对簿公堂了,谁还敢吃你备的酒”
盛尧冷冷瞥了他一眼,“二弟识人不清,险遭牢狱之灾,为兄为你操碎了心,却等不来你一个答复,虽做出了对簿公堂的决定,二弟却不知为兄心中悲痛。”
盛绍元见不得二儿子吃亏,也清楚盛尧的嘴上功夫,着急骂道“逆子,你有何冤屈要告到衙门上去”
“我不冤,我替父亲大人冤啊,给父亲大人养老的万两银,被二弟悉数拿去做了生意,还险些被百姓告去衙门,我一为人长子,二为人兄长,为了父亲大人能安享晚年,为了二弟免牢狱之灾,必须将这份心忧告诉天下人错不在你们,错在我盛尧不该给这万两银,所以我对簿公堂,讨回这万两银,不过分吧”
盛雪“你也是读书人,你难道不知告去衙门,我二哥的名声和仕途就毁了吗”
“那盛尧也只能忍下内心的煎熬和痛苦,悬崖勒马了。”盛尧才不管他们,兀自去座位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