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阳光不再,但熟悉的大字出现在眼前,青山市第一附属医院。
“你……”医生抬眼看我,欲言又止。
我眼神呆滞说:“怎么了,不记得我了。”
“好久不见,瞿医生。”
“哦,这么久没来,你有没有很想念我,不会以为我挂了吧。”我笑笑,语气有些欠,“哈哈,并没有,还活着。”
他摇摇头,出于医德,没把我打一顿。他双手放到电脑键盘上,左手食指F键,右手食指J键,做好了我即将倾诉的准备。
这个流程我再熟悉不过,我张嘴就是叙述,我说:“最近又开始有莫名的恐惧感,然后失眠,无精打采,干什么都没劲,心里犯堵,明明整个人都忙的要死,可就是还会胡思乱想,睡不着,还有……想杀人。”
键盘的噼里啪啦声猛然一停,瞿医生手指还放在键盘上,眼神惊讶的盯着我看。
“你这……我可没法医了,”他坐正身子面向我,估计身后一凉吧,他继续说道:“照你这种情况,你得去公安机关叙述或者提前备个案。”
我粲然一笑,“后面一句是假的,这不和你熟嘛,开个玩笑。”
“这种玩笑开不得,”他脸一冷,又温声道:“是假的就好。”
开这种无趣的玩笑,我也是贱,我真特么有精神病。
“最近,有生什么事情吗?”他侧回到刚才打字的姿势问我。
我淡淡的应:“没有,和往常一样。”
他:“说实话。”
我:“是实话。”
他:“再出现这种状态的时候到现在有多久了?”
我:“不清楚,就是某一天大脑像是突然间解锁虚幻清醒了一般,觉任何事物都没有意思。”
他低喃:“之前状态转化得很好啊。”
他:“有没有在尝试转移注意力?”
我:“没用。”
他:“尝试自我调节?”
我:“没用啊,就是莫名的睡不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无止尽涌入我的大脑,挑动着我的神经。”
我的声音渐渐有了哭丧感。
他皱眉,再次面向我,眼神里带着思索,半晌后,他说:“开点药?”
我说:“安眠药吗?”
他应:“其他的。”
我耷拉着脑袋,“还是开点安眠药吧。”
他无奈摇摇头,“要注意心情愉悦,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每天多泡脚……”
我大脑出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主要也知道了,听多了也烦闷。
临走前,我垂头丧气着说:“下次见。”然后只听见背后的叹息声。
2
出去医院大门,我把挂号单撕碎狠狠的扔进垃圾桶里,想着要是连心烦的事也能同它一样丢进去就好了。
天气骤然变化,更加阴沉,我抬头望向天空有下雨的迹象。忍不住的低声嗤骂:“没用的天气预报,总是这样不准。”
我把药紧紧揣进兜里,防止雨水突然来临打湿它。
冷风袭来,渐渐有雨滴落在脸上、手面上,我心想,这大冷天不至于下大暴雨吧,于是扯起棉服自带的帽子往头上一扣,硬着头皮往回赶。
走在路上,稀稀落落的小雨持续了一分钟后突然雨势加大,如同天空漏了洞般猛烈的往下倾灌,狠狠的砸在身上。
潸红的眼眶伴着雨势的加大越来越涩,雨水冲刷着脸庞,心中也越苦楚。
我又失策了。
车道上的奔驰声、行人的赶路声,都清晰的窜入耳中,连着轮胎甩起的水渍声、行人的颠脚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没有继续加快脚步,毕竟已经处于这样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