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人的底细我们谁也不清楚,您还是得多加小心。”
黎暮月一听他这回答,就知道她已经答应下来了,笑道:“知道了,谢谢丁伯。”
“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黎暮月目送丁伯离开,让春织打来一盆热水,自己坐在床边,浸湿了毛巾,慢慢给他擦去脸上的血渍,擦去脸上的血迹之后,发现这位大哥长得挺俊俏。
春织也凑了过来,看清他的面容以后再移不开眼,刚才灯光太暗看不清,这会儿仔细一看,这人长得可真好。
“小姐,他长得挺好看。”
黎暮月瞧见她这模样,笑道:“你刚才不是不想救人?”
“奴婢哪知道他长得这么俊俏,要是早看见他长成这模样,奴婢肯定就不拦着小姐了。”
春织的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忽然惊叫起来,“身上,他身上穿的是不是国公府侍卫的衣服?”
“看着是很像。”
“可国公府的侍卫怎么会跑到这边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事等他醒过来了,你自己问他,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去找件男子的衣衫过来。”
“小姐,奴婢到哪儿找男子的衣服?”
府里除了爹就是家丁,男子的衣服确实难找,黎暮月眼睛骨碌转了一圈,“你去找个家丁,跟他买身衣裳不就行了。”
春织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去,这大晚上的,她能跟谁借衣裳,真是愁人。
春织离开了房间,
黎暮月解开那人的衣服,准备给他擦身上的伤口。
可他身上的伤口太多,而且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和衣服黏在一块儿,若是强行脱下衣服,肯定会撕扯到伤口。
她用沾了水的毛巾一点一点清洗他的伤口,把血迹给擦干净了,这才慢慢把衣服给脱了下来,却发现他身上带着一瓶药。
黎暮月拔下瓶塞,把瓶里的药倒出来,凑到鼻前闻了闻,她的医术只学了点皮毛,分不清这里面是什么药,不过既然能让他这样随身携带的,应该会有点用。
她倒了水,把一颗药塞到那人嘴里,又灌水把药给送下去,可躺在床上的人还是昏迷不醒,连呼吸都几乎微不可闻。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能做的她都做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春织抱着衣服走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已经褪去衣裳,吓得赶紧转过身去。
“小姐,要不咱们还是找个人过来吧,这事要是让夫人知道,她又得责怪您了。”
“你不说,我不说,这事娘怎么会知道。”
“可他是个男人,这样……多不好。”
这丫头小小年纪,受到封建思想荼毒不浅,自己不过帮着脱了件衣服,怎么就不好了。
“事关人命,哪有什么不好。再说了,以前我们不是也在军营照顾过病人。”
可那时候她们还小,自小姐十三岁之后,夫人说男女有别,便不让小姐去军营帮忙了。
“小姐,您都已经及
笄了,要是让夫人知道您这么做,肯定会说您的。”
“我不过为了救人,娘知道也不会怪罪我的。”
这人身上伤痕无数,除了新伤,身上还有许多的旧疤,数量之多,比起上战场的将士都不遑多让,原来在宁都当个护卫都这么危险么?
春织也见到他身上的伤口了,惊叫出声来,“小姐,这人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该不会是个坏人吧,咱们真不应该救他。”
“毕竟是一条人命,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可他要是坏人可怎么办呀?”
“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即便他是个坏人,人还这么年轻呢,也不是没有变好的可能。”
这话听得春织直撇嘴,小姐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黎暮月清洗好伤口,见到春织站在一旁不动,吩咐道:“我从遂州带回来的药放在哪儿了,快帮我找瓶金创药过来。”
春织应了一声,转身找药,嘴里一点不得闲。
“小姐,您真的是一点不怕惹麻烦,您看他伤得这么重,还不知道能不能好,还把人给带回家来了,出了事可怎么办?
就算您想要救人,吩咐下人伺候就是了,您还亲自照顾他,也不知道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唠叨个没完,黎暮月听着好笑,刚刚还夸人好看,恨不得自己上手救人,这会儿又嫌人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