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之顽劣,若仅限于学道时心神不专,此等小恶,吾可容忍,然于修行之外,若有违德行,吾绝不姑息。”
“吾知私下里,尔等或有聆听红尘之音,更有男弟子涉猎幻象之影,但……刘佳敏,何故窃笑?此事非戏言,再笑,便罚至后排,静思己过。”
刘佳敏闻言,即刻敛笑,端坐以示恭敬。
余霞续言:“私下所为,若不涉宗门,不显于人前,吾自不干涉。”
“身为尔等师尊,吾必处处为弟子考量。入吾门下,即为吾徒,吾之子嗣。”
“吾不愿吾之子嗣,他日离宗,或因今日之事为他班所闻,提及吾班弟子,便有闲言碎语,言彼乃观秘影、聆俗曲之辈。”
“非独吾颜面扫地,尔等闻之,亦不觉汗颜乎?”
“总而言之,司岑弟子之事,吾既言明,此后若再有犯,当抄《仙途逍遥》五十遍。”余霞言毕,见台下弟子皆如雏鸟啄食般点头,心中怒意稍缓。
吾十二班弟子,虽偶有顽皮,不甚遵规,却少有令宗门蒙羞之举。
吾班之耻,唯在修为,于高一十二班中,排名末席。
幸而洛妍近来勤于修炼,以其修为为班中楷模,这两周来,师长们对吾班的评价渐有好转,专心听讲者较前增多。
昔仅数人,今已十数。望月末大考,此增众人能提升修为,使十二班脱出末位。
十二班与十一班之距,不过数分耳,吾不信十数人全力以赴,竟难此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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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高一走读弟子无夜修之课,至高二方始。班会既毕,于走读弟子而言,便是归家之时。
洛妍自校而出,与祁峰、左舒雨等人作别后,与谢澜同返家中。
然谢澜昨日未归,洛妍不善炊事,冰箱空空如也。
是以二人甫归,稍作休憩,便复出门,前往对街市集采买食材。
洛妍不善选材,转至零食区寻觅,恰逢阮宁筠。
其正欲取物,奈何身高不及,洛妍上前,踮足伸手相助。
“汝宅亦近此?”递物之际,洛妍随口问道。
阮宁筠识得洛妍,笑靥如花,先致谢意,继而解曰:“吾家非居于此,家母之甜品铺却近邻。苏姐亦居此乎?”
“然。”洛妍颔,轻捏其嫩颊,肤若凝脂,左应珏实乃有福之人,便宜之极。
此书作者偏心太过,谢澜亦非凡品,何以不赐佳偶,反将其笔下陨落?
无男主光环加身也就罢了,竟还成了逆天反派的宿命。
“苏前辈稍后可愿随我前往家族的灵食阁?家母得知前辈上次援手之恩,一直念叨着要设宴款待!”阮宁筠双眸闪烁,满是期待地望着她。
洛妍身形微滞:“此番倒是不必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且每日清晨,宁筠你不都已为我备下灵食吗?”
既如此,又何必再邀至灵食阁中?她食量惊人,万一将我家族灵食阁吃得入不敷出,该如何是好。
阮宁筠却道:“我所赠乃一片诚心,而家母之意,则是另一番敬重之情,二者自不可同日而语。”
洛妍……无言以对。
她低观瞧时辰,轻声道:“改日吧,今日实在抽不出空闲。”
除却历史典籍的研习,其余修行功课繁重,归家用膳之后,还需为谢澜与祁峰二人传功,她曾誓要助祁峰于月末大考中跃居前一百五十,若不能兑现,颜面何存?
阮宁筠轻叹一声,点头应允:“也好,那苏前辈,家母正等着我带回灵谷,我先行一步,明日再会!”
“保重。”洛妍挥手作别,“再见。”
阮宁筠笑靥如花,再度颔,推车转身离去。
谢澜于蔬果区采办完毕,秤重贴签,正欲结账,蓦然回,洛妍的身影已不在视线之中。
他不由自主望向零食区,不出所料,洛妍正立于架前,细细挑选灵食。
谢澜心中暗笑,推车至洛妍身旁,见她怀中满是灵食,见他来,忙将一切放入车内,“你已选购完毕?我们即刻启程?”
“嗯。”谢澜淡然回应,随其后行。
结账毕,二人离市而去。
购物袋由谢澜提携,洛妍与谢澜一前一后步出市,于红绿灯前驻足,红灯甫灭,二人拾阶而下,向街对面行去。
一辆飞车忽自侧方疾驰而过,险些擦过洛妍右掌,留下刺鼻的灵油气息。
四周行人皆是一惊,纷纷斥责那飞车之主,有人紧随洛妍之后,同样遭此惊吓,踉跄退避。
谢澜原在左侧稍远处,此刻亦快步至她身畔。
“前辈可有恙乎?”
洛妍举起被擦伤的手,掌背泛红,她向前眺望,只见那飞车已化作远方黑点,渺小如蚁。
“若言我无碍,你可信否?”洛妍缓缓言道,见谢澜蹙眉,她笑颜如花:“若非手背微痛,我竟未察觉此番危机。”
那飞车度之快,她当时正沉浸在思绪之中,未曾留意,亦未感丝毫惊惧。
谢澜沉默不语,目光复杂,欲言又止。
他凝视洛妍红肿的手背,沉吟片刻,将右手购物袋换至左手,继而右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沉声叮嘱:“勿再分心,诸事待归家后再议,行走在外,当专心致志,以免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