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放学,二人无意返校,径直乘车归家。
五层楼高,洛妍已疲惫不堪,反观谢澜,若无其事。
“汝不累乎?”她忍不住问,面颊绯红,轻喘。
白衫被汗浸透,显出曼妙身姿,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谢澜凝视其腰,手痒欲抚,细矣。
“日行习惯耳。”片刻后,他收敛思绪,淡声道,继而拾级而上。
五楼之上,便是六楼。
“归家乎?”洛妍问,少年点头应是,洛妍又言:“或不归为佳,今后居吾处可好?免得归家再遭父责。”
昨日谢父下手狠辣,若非吾及时出现,那花瓶碎于他,必血溅当场。
谢澜注视她,眼神诡谲。
忽而,他对洛妍笑道:“莫非汝真心悦吾?邀吾同住,何故?”
他本貌美,唯营养不良使其略显清瘦,脸颊凹陷,减了几分俊朗。
因性情使然,他不笑时冷峻异常,令人畏惧,一笑之间,寒意尽散,暖意融融。
洛妍一时失神,凝望于他。
“啧。”他轻叹,“口水将流。”
洛妍闻声,下意识抹嘴,却无物,方知被骗,面露羞赧。
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她梗着脖子,粗声回道:“愿住则住,不愿拉倒!吾看你日日受苦,心生怜悯,不行吗?不住也罢,吾自逍遥!”
昨晚因他,吾夜半如厕亦须悄无声息,何其尴尬!他可知?
谢澜望着她,笑而不语。
洛妍脸更烫,似被他看透心事,无所遁形。
此感不佳。
于是,她对谢澜冷哼一声,转身至自家门前,取钥开门,重重一摔。
好心当作驴肝肺!
随他去!
她低声嘟囔,入卧室取衣,奔浴室沐浴。
……
谢澜归家,谢父不在,屋内依旧凌乱,与他离去时无异。
立于门外,他凝视良久,眼神闪烁,神色莫测,无人能窥其心。
“吱呀”一声,邻舍之门开启。
邻人出门倒垃圾,见谢澜愣住,言:“汝父晨间外出,与友共行。”
她晨行时只见谢父与众友,未见谢澜,以为他不知其父行踪。
谢家小子实乃可怜,母随人而去,父又日日相虐,造孽啊!
此邻初时尚不知情,然谢父每归必责骂谢澜,拳脚相加,声震四邻,不想知亦难。
居于五六楼者,无人不知谢澜之事。
“诺,吾知,多谢杨姨。”谢澜扯唇,礼貌一笑,转身下楼。
笑容在他转身之际消逝。
他自然知晓谢父所为。
谢父游手好闲,所交之友,非善类。
与其称友,不如言毒伴。
吸毒加之未遂之强杀,足以令其狱中度余生。
无需他亲自动手。
然自幼受虐,多年积怨,若不亲手为之,心难安。
谢澜眯眼,眸中寒光一闪即逝,复归平静。
他从容至洛妍门前,举手轻扣。
少顷,无人应门,谢澜拉开窗帘窥视,室内无人,唯有浴室门紧闭,水声潺潺。
此老旧居所,除价廉,别无长处,那窗门年久失修,中央破洞,未有遮掩,内景一览无遗。
洛妍未曾料及沐浴之时会遭窥视,不,她根本不知窗有破洞。
及至沐浴完毕,她见窗外立着谢澜。
她挑眉,走近道:“哟,这不是谢同学嘛,归家不住,来此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