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钰接过话道:“记得给爹和九弟红包!我都会背了。”
曾国藩笑了下:“那好,我走了。”
秉钰转身将国藩照路的灯笼点亮。夫妇二人拎着灯笼走出院子,秉钰将灯笼交与国藩手上:“慢点。”
国藩说:“赶紧回屋,冷。”秉钰目送国藩远去……
正月初五这天,湖广会馆进出着不同官爵的官员。会馆大门的一侧,站着胡林翼、陈源兖和国藩,他们像是在等人。陈源兖望着不远处,口中喊道:“嗨,来了来了。”
只见梅钟澍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门前。胡林翼见面便说:“嗨,你步行来的?打个车嘛。”
梅钟澍难为情道:“呵,我是想,走走暖和。哎,怎么都不进去?”
曾国藩说:“还不是等你。”
梅钟澍抱歉道:“啊,不好意思,走走,进去进去。”梅钟澍拥着大家要进门,被胡林翼叫住,“慢!之所以把大家等齐,我是要告诉大家一个情报。”
四人互视着眼神,胡林翼神秘地说道:“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哈,今天有惊喜!类似这样的团拜会,一年一次,我今天是第四次。”
陈源兖追问道:“惊喜是什么?”
胡林翼慢条斯理道:“每年团拜,都会有来京的外官,或是即将到地方任
职的京官,离京前无论他品级多高,都会给在京的官员送别敬。等下一定会遇到。钱不多,每人也就十两八两的,也有十几两的,视他们的经济情况而定。”
曾国藩不解道:“那我们送人家什么?”
胡林翼纠正道:“你什么都不必送,等着收钱就好;这是官员离别京城,给我们的一种礼仪。”
陈源兖点头道:“哦,倘若我们被派到地方上任职,也要送给别人是吧?”
“对!不仅一次。只要外官进京,就要向他认识的京官送别敬,来一次送一次。据悉,劳辛阶就要升迁山西平阳知府了。今天,他是要破财啦!”
曾国藩问:“我们署的劳辛阶?”
胡林翼说:“对,升四品了。”
曾国藩有点手足无措:“那,不熟悉的也会送我们吗?”
胡林翼向诸位传授着经验:“今天到的大多是湖南官员,以前不熟悉,见了面不就熟悉了。呵呵。。。”
曾国藩说:“还是搞不懂,外官也好,升迁的地方官也罢,人家离京为何要送我们别敬。”
胡林翼看着国藩摇摇头:“涤生兄是不开这一窍啊!你们两个懂吗?”
陈源兖笑道:“哈,保持和京城的关系呗。”
胡林翼说:“瞧岱云多聪明。京官离京再来便是客,这里已经没了他的位置明白吗?给自己留下个人情关系,就这么简单。走,进去吧。”
胡林翼话毕,国藩一行穿堂过厅,来到雕梁画栋高雅古朴的大戏楼。
戏楼内几十张桌上摆放着茶水、茶点、干果,席间已站满了人。大家都在相互施礼、热情招呼。国藩夹杂在人群中心怀忐忑,刚学会送礼从未收过礼的他,此刻既紧张又期盼;怎么收人礼,收礼后说什么,他一概不知。他随着人群边走边思忖,不觉走到同属的劳辛阶面前,还是劳辛阶先叫了他,他才一愣。
“啊,伯涵老弟,新年好啊!”
曾国藩忙回话:“新年好,新年好!辛阶兄,听说,您升迁到山西平阳做知府了,恭喜恭喜!”
劳辛阶忙从袖袋摸出个钱袋塞到国藩手里:“啊,是啊是啊,大家一个翰林院大门出入,我们同属多日,此一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留着喝茶留着喝茶。”
国藩接过钱,满脸通红,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啊,不好意思,让您破费。”
劳辛阶说:“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您请您请。”
国藩被劳辛阶请走了,他刚走几步,见胡林翼正和程玉樵笑谈,眼尖的胡林翼忙叫住国藩:“涤生兄,这位你还不认识吧?”国藩笑着走来。胡林翼继续道,“哈,此乃甘肃布政使,程玉樵仁兄是也!”
国藩闻听慌忙施礼:“下官曾国藩,见过程大人。”
程玉樵大度地:“不必多礼。涤生老弟,我虽与你交往不多,但你朝考第三名被皇上拔至第二名,我可是知道的哦!”
曾国藩再次拱手道:“晚生不才。”
程玉樵从袖袋里摸出个钱袋塞在国藩手上:“好好做事,以后我们多多通信。”国藩拘束地接过钱,“啊,不好意思,让大人破费。”
程玉樵笑道:“见外见外,好好,你们请。”
国藩和胡林翼分头走向人群。恰时,吴廷栋和罗苏溪在一桌前热聊,吴廷栋见国藩走来,忙叫住:“涤生!”“哦,吴先生!”
吴廷栋忙说:“来来来,让你认识一下。这位是,山西三署按察使,罗苏溪罗大人。”
国藩忙施礼道:“下官曾国藩见过罗大人。”
罗苏溪呵呵一笑:“涤生,刚才,竹茹兄正与我谈论你呢,竹茹对你的学问,可是赞赏有加!我也正想见见你,亲自领教领教呢。”
曾国藩涨红着脸道:“两位前辈在此,晚生羞愧难当。”
罗苏溪从袖袋摸出个钱袋塞在国藩手上:“我这次回京,也是想借此机会与老同年老朋友见见面的。你是我的小老乡,以后前途无量!一点小意思,还望笑纳。”
国藩看着吴廷栋不知所措:“这,这。。。不好吧。”
吴廷栋淡笑一下:“拿着拿着,你们既是同乡,苏溪又是前辈,跟他客气什么。呵呵。。。”
国藩难为情地:“这,唉,不好意思,谢前辈怜惜。”
三人正说话,李石梧从人群中走来:“竹茹兄,苏溪兄!哈,找你们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