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們和舒言沾親帶故的,但是因為男女大防的問題,又何曾能夠這麼近距離的看到真人?!
以往,遠看著就已經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了,現在的打扮,更是完美契合了每一個待嫁姑娘心中,最為美好的良人形象。
當下里,本來還能夠隱隱看見幾絲跳脫的姑娘們,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半垂著眼,想看又不敢看的,偷偷望著那個正要走進來的人影。
再看到端坐在床邊,一動也不動的步嫵,當下心中的羨慕,差一點就要漫出了心窩。
剛剛走過院子,才一打開喜房的大門,便是舒言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不過是因為出於擔心,所以才在敬酒的中途,給父親使了一個眼色,裝作酒力不支的樣子,一路溜達了出來。
所幸,他的身子,在京中和外貌才情一般,是出了名的病弱。
倒也沒有人故意選擇在這個大喜之日來為難,不過為了能夠早日脫離,他少不得,還是多喝了一點賠罪的酒。
雖說早在開席之前,他所飲用的酒,崔錦娘已經暗地裡吩咐人用水兌過了,但是難得一氣兒喝了這麼多杯下去,就連他,也難得的,帶上了幾分酒氣。
原本玉白的面龐,被這樣的醉意一渲染,倒越發的白裡透紅了起來。
一路裝醉著被人扶到了院子裡,好不容易把人支開了,又收斂了臉上的醉意,本來是想要過來看看房裡的步嫵罷了。
卻不料一開門,就收到了一排從小到大,從低到高一溜兒排開的『娘子軍』們的注視。
他站在門口,看著門內這出乎了意料的現狀,一隻腳正要跨過門檻,半進不進的樣子,顯得很有幾分尷尬。
許是這樣僵持的氛圍有點明顯,當即,原本還站在那裡偷看著的姑娘,猛地一下子就回過了神來。
其中有幾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孩子,已經很有眼色的偷偷拽了拽自己身邊的同伴們,下意識的尋了一個藉口之後,一個個的,就都從房的院子裡,退了出來。
很快,屋子裡面,就只剩下了舒言和步嫵兩個人。
眼看著閒雜人等全部都離開了,舒言也沒有了一開始那麼的緊張,他神色微微放鬆了一下,反身關上了門,幾步便走到了婚床邊,挨著步嫵坐了下來。
今兒個是元朔,但是因為是臨近冬節的緣故,房屋子的四角里,早早的就已經殿上了炭火。
往日裡,倒也覺得正是暖和,可偏偏今日,說不準是因為身上那厚重的婚服,還是那忐忑不安的緊張感,一感覺到自己身下所坐著的厚厚床榻,似乎隨著身邊人的靠近,重重的下陷了一瞬之後,步嫵感覺自己的臉上被莫名的熱氣,熏出了細密的汗水。
臉上的妝容是喜娘幫著點上的,雖說步嫵的年歲正好,但是也被厚重的胡上了一層不薄的脂粉,現在和汗珠一混合,越發顯得不通氣了起來。
她坐在床榻上,寬大的喜服袖子裡,兩隻緊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的微微清顫了起來。
她怕,但是又不知自己在懼怕著什麼,可冥冥之中,卻又覺得,自己該是害怕的。
行禮之後,該進行的是什麼,早在出嫁前,喜娘就已經暗中教導過了。
步嫵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那所謂的避火圖,一臉震驚卻又忍不住暗自在腦海中,自動替換成了自己和舒言之後,羞紅了臉的情景。
今日過後,他們便就是夫妻了。
這世上,便再也沒有比他們現在,更為親密的關係了。
抿唇,緊張讓她忍不住的感覺到口渴,在蓋頭的遮掩下,她不自覺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但整個人,卻還像是一個被定住的木偶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肚子不是很餓,早在迎親的轎子出門前,李蓉蓉就已經很是經驗老道的往她的衣袖裡,塞了兩塊糕點。
但,也僅僅只是兩塊糕點罷了。
回想起早上梳妝時,喜娘那一句『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步嫵突然又覺得自己微微鬆了一口氣,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比起不少的京中小姐來說,已經算是足夠的幸運了。
畢竟,她既不是盲婚啞嫁,也不是突兀地被嫁給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正當蓋頭底下的步嫵稍稍放鬆下來一些的時候,原本的幕簾,不知何時,猛地被身邊的人,挑了起來。
步嫵尚未控制好自己面上的表情,便就一臉驚詫的,半抬起頭,對上了那廂,已經不自覺微微屏住了呼吸的舒言。
胭脂點唇,淡掃娥眉,兩鬢梳齊的髮飾,更是稱的蓋頭下的人,越發如桃花般的嬌艷動人。
舒言原本只是淡粉色的雙頰,在看見自己的嫁娘之後,一度爆紅到了一種高度。
雖說他下意識的,就扭過了頭去,不願讓步嫵看見。
但那短短一瞬間的神色,還是深深的印在了步嫵的腦海里。
若不是那溫和清潤的眉眼,一如往昔,只怕步嫵差一點就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白——夫君?」原意是想要追問,一出口,步嫵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所幸半道剎住了車。
只是這一句『夫君』出口,本來面色就都是爆紅的兩人,更是誰都不敢直視誰了。
「你,你——娘子,要不,我們安,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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