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古家后院,苏梓峮顿觉一身轻松,包裹在身上的氤氲醉意也仿佛消散了不少,一左一右的白墙碧瓦也分外清晰起来。
在迈出门的瞬间,他明显的瞥见一个细高的身影倏地离去。走了几步,身后又仿佛有人跟着,回头却看不见。不过走了一段后,被跟踪的感觉不见了,想来是见他想见的人去了吧。这样的天气,的确是约会的好日子,尤其是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多情?女男?。
其实刚刚在院子里大家都在沉默时,他很想直接对古语琴说:“我要走了,你也去找他吧,回头有人问起就说咱们两个出去了。”
虽然这样兵分两路是个好办法,可对于古语琴来讲毕竟太过唐突,于是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不过现在也好,各偿所愿,只是希望那两个人不会被人现才好。
他一直把这个担心带到黄包车上,然后笑自己多虑。现在古家人都在大堂忙着招呼客人,再说,古驰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和古语琴单独相处增进感情,又怎么会轻易打扰呢?
黄包车一路轻盈向苏苑驶去,轻微的颠簸将所剩无几的浅淡酒意再次掀起,苏梓峮略感困倦,只过了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于是,在一刻钟之后,他没有看到一辆黄包车面跑过,更没有看见那上面的人是苏梓柯。
苏梓柯也没有看见苏梓峮就在面的车里,他正寒着脸,原本就冷峻的脸此刻更像是撒上了一层冰,甚至退了笼在身上的初夏的暖。
“梓柯少爷。这个…不是我偷地。是少送给我地。”
凡梅地声音不停地在心里播放。从早上直到现在。就好像是一片带着锯齿地叶子在上面划过。
他地拳头攥得更紧了。
车子在兴隆戏院门口停下。
兴隆戏院。人头一如既往地攒动。苏梓柯即便是想不动声地混入其中也不可能。因为凡脱俗地仪表早就引来许多地注意。只是没有人敢过来搭讪。虽然至今仍有人对他地来路有所怀疑。不过他地脸却完全承袭了苏家地冷酷。甚至比苏继恒更要凌厉几分。这么看来倒确确实实是苏家地人了。
见他旁若无人地向门里走去。几个认识他地人不由得心照不宣地换目光。心里有个共同地小声音在?狂疯?地叫着:“苏梓柯又来找戏子了!”
步入后台,管场子的人恭敬的弯致意,他仍旧视而不见,而是穿过后台上了旁边的楼梯,又走过几扇关闭的门,在一扇挡着厚重黑幕布的门前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方缓缓推开。
门无声的开了,呈现出一片宽敞,完全不同于外面的严肃郁闷。
房间不仅宽敞,里面东西的摆放也很有档次,不过物件不多,只是一一桌一椅一镜而已,一个穿着戏装的人正面窗背门的坐在雕花的大镜前。
那是个女人,即便是背影,即便是穿着宽大的武旦的戏服也难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而且只一眼,便能勾起男人的全部。
此刻的苏梓柯平静的眼眸方泛起些波澜,不过也只是看着那个背影,沉默不语。
“你来了…”
很简单的一句,可是若是初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肯定会吓一跳。
那绝不是女子应有的轻柔或甜脆,而是一种嘶哑断续,就像是把嗓子拿出来放进磨里碾庒碎再装回去的样子,这种声音听起来即便是三伏天也能让人如同置身冰封千年的水底。
而苏梓柯却不以为意,眉头只是皱了皱便回道:“是。”
“怎么样?”
“很好。”
听起来没头没脑的对话,还如此简短,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好像有一丝风吹过破碎的窗棂,竟是那女人的叹息。
“过来吧。”
苏梓柯听话的轻轻移动,站在她身后。
“还是老样子?”
“嗯。”“他们对你…好吗?”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