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四脚落地的响动。
地板的冥纸碎片往上跳动,扬起细微灰尘。
萧楚竞的声音带着无法压抑的急切。
“萧某,定竭力满足诸位的要求。”
……
窦献听着隔壁传来的鬼物的惨叫,皱起了眉头。
作为一位成功人士,他推崇自律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到了夜晚就该好好睡觉。
长期熬夜会让皮肤蒙上一层暗黄,看上去脏脏的,一个洁癖追求的是由内到外的洁净感。
萧楚竞有点扰人清梦。
以前这样的人早被他大卸八块制成各种手工艺术品了。
哎,人头花盆不提也罢。
窦献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怒得七窍生烟,幻想了一番把叶晓曼和萧楚竞做成情侣椅的情景,才稍微高兴了一些。
他将四周的声响用屏蔽法阵排除在外,无意识地用手帕擦着手指,转过身。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屋里凭空出现了一男一女。
女子高鬓珠钗,十二破间色裙绫锦靡费,珠光宝气照耀得简陋的室内蓬荜生辉。
就是随意豪放的动作,与外表高贵的仕女形象格格不入。
她曲起一条腿坐在窗台上,嫌弃繁琐的裙摆碍事,就随便把布料撩起来堆在膝盖上,一截小腿清艳佳美,却不柔弱,隐隐有肌肉的线条。
如果叶晓曼在现场让她形容,她会说这是一条能一脚把人踹飞三步远的好腿。
她背靠着窗框,提着一壶烈酒,看着鬼界黑漆漆的夜空,仰头畅饮。
另一个黑衣男子抱着手臂靠着墙站立。衣服只穿半边,袒着一条结实的手臂,皮肤上布满刺青,多余的一条袖子束在腰间,像炫耀勋章一般,展示着手臂和胸膛上的伤疤。
这两人身上都是一股浓烈的煞气。
诗中咏诵说“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霸者之气在他们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从万军之中杀出来、手上人命累山的人,才拥有的血腥杀意。
他们两个人动作一致地转过头,轻蔑地看着窦献。
那是魔族特有的眼神,慕强,鄙下。
被人当垃圾看的眼神,对窦献来说是很久很久前的记忆了。
久到那些人全被他玩死了。
窦献毫无防备,一时间只懂得呆呆地站在当场。
后知后觉,寒气从每一个毛孔沁出来。
最可怕的是,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无声无息地突破他的重重屏障,出现在他身后,他们方才若想取去他一条性命,易如反掌。
尤其在两千年之前,这其中的某一个人,曾亲手毁掉他一条性命。
啧,脑袋被砍下,被人踩在脚下当球踢来踢去的感觉,很难忘怀呀。
窦献被他们天然的气场一压,不由得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他不敢偷奸耍滑,规规矩矩地抱着衣袖,头低下去,直到抵到地板之上。
“鄙人参见……”
“屠大人。”
“陆大人。”
屠六道习惯了弱者们的阿谀奉承,无聊地转过脸继续喝酒。
玉冠两侧的攒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辉映着胭脂艳丽的脸颊。
陆栖虚虚一扶,“不必多礼,窦鬼王。”
陆栖主动站出来,担任和窦献沟通的中间人。
问原因就是他打不过屠六道,没有人手的时候,他出来当那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