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的妹妹,也像此刻的素雅一样,满含泪水地问她:“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啊?”而当她无言以对之时,遭到地却是爹和姨娘同时的讥讽和喝骂,骂她死不悔改,骂她对姐妹心存怨念,骂她根本不懂姐妹情谊。
她恨她,更恨这样毫无心机却会在不经意间能害死人的女人!
已经受过一次伤害,她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因此不等素雅再次开口,梦心便笑道:“弟妹说得这是哪里话?我这可一个字都还未说呢,怎么就被你给扣上这么大一个帽子了?”
素雅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只是急得要哭。她今儿懵懂间成了真正的女人,此刻家中又无人在身边,见着梦心就好像见到了自家姐姐一样,总想着要亲近她。只是梦心却似乎对她没多少兴趣,她也心急,想到什么,自然就说什么。如今被梦心这么一噎,她越发想哭了。
可别真把她给弄哭了,到时候岂不是让人觉得真是她在欺负人了?梦心一阵心烦,最怕这种人,说也说不清,动不动就对着你哭!她微一皱眉,接着开口道:“老祖宗,您瞧瞧,您若再不让我过去,素雅妹妹都快哭了,这今儿大节下的,要不……我就过去坐?”
闹不清的钱素雅
老太太皱眉看了素雅一眼,又见梦心满脸皆是为难的神色,索性笑着朝素雅招手,将她招至跟前。
“这孩子,这大节下的,你这是怎么了?今儿你既已经做了我南宫家的人,就该守南宫家的规矩,青宇不是在你身边吗?你伺候好他不就行了,怎么却非要吵着和梦心坐在一处啊?”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朗声笑言。
青宇此刻也是被素雅的言行弄得一愣一愣的,忽然在旁听到这话,忙也跟着起身替自己的妾室求情:“老祖宗,她刚进门,什么规矩都不懂,还请老祖宗不要怪她。”而后瞪着眼睛就朝素雅低喝道:“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
素雅一听这话,却更急了。
她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说要守什么规矩,更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空荡荡的,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她也不懂南宫府的规矩究竟是什么,越想越觉得没安全感,再加上方才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夫君忽然也变了脸,那眼泪跟着就往下掉。
“老祖宗,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可是我真的害怕……”她说着,就要去拉梦心的手,“大嫂,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梦心笑着摇头没答她,这问得都是什么话?
老太太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朝她看了一眼,并未呵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变了味。
身子往后一靠,老太太转头朝身边几位姨娘笑道:“罢了,看来我也是老了,争不过年轻人啦!也好,毕竟是妯娌,梦心你就陪她过去坐坐,顺带着也该教教她,这南宫府的规矩究竟是什么。”
素雅还在发愣,却见老太太又朝坐在左侧上首第一个位置的陈姨娘道:“今儿晚了,等明日得了空儿,你也该找两个懂事的,好好教教她规矩。像现在这样可不成,我们倒是可以容忍,可这万一让旁人觉得南宫府的人都这样没规矩,岂不是要遭人笑话了?”
陈姨娘干笑着应了,使着眼色就朝素雅猛瞪,只求她别再闹了,快些坐下吧!
梦心也实在不愿还未开宴就再闹出什么太大的不愉快来,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最怕这种说不清闹不明白的人,如今正面交锋的事交给了老太太,不用她来做,她乐得轻松。
这般一想,她索性应了。羽扬也不多话,只在上首坐下,让梦心和素雅靠在了一处。
上元节,老爷依旧照例在外宴请男客,因此园子里除了南宫府四个少爷之外,剩下的竟全是些莺莺燕燕。李冬巧和冷清月她们也在最后一刻到了,不过正节时都有固定的座位,她们毕竟是妾,离主桌还是有很远一段距离的。
就算是素雅,也不该坐在主位,不过是青宇怕她刚进府不习惯才放在身边,也好稍微露个脸,没料到却因此而让老太太不开心,青宇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今年这个节一过,青宇的年纪也大了,自然不用再去学堂。南宫府是世袭的爵位,皇恩浩荡,府中子孙自然也有固定的职位等着他。大少爷是个特例,凭着自己的本事硬是闯出一个大将军来,但青宇却懒得做这种事,只等到了时间照安排上任去就成。
他在朝中虽然也因为家中的关系认识了不少人,不过想要仕途顺利,单单认识人肯定是不够的,现下就该为自己的人生做准备了。这钱家的姑娘大哥看不上眼,他却不介意接收一下。原本下午看着时,只觉得她是天真烂漫,可现在再看,怎么就变成胡搅蛮缠了?!
眼看着时辰已到,宴席大开。
众人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几杯热酒下肚,气氛也渐渐地跟着热烈起来。一群人开始起身胡乱敬酒,梦心被羽扬和素雅夹在中间,又没法子跟老太太说话,又没话跟素雅说,更加不知要和大少爷说什么,只得低了头,只管吃自己的。
青宇因为刚刚的事情,对素雅有了些无奈,此刻酒过三巡,也没工夫理她,早拿着个酒杯在场上到处乱转,跑去跟自己的另外几个弟弟拼酒去了。素雅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端着个杯子,那表情都像当场要哭出来了。
梦心低着头都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会儿就扫过来,一会儿就扫过来。张着嘴似乎想要开口叫她,但见梦心只管夹菜,便又忍着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