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刚过,山路尚且泥泞。遥远天际挂上抹初晴,俯瞰群山峻岭,郁郁苍苍,辽无边界。
一行五人的小队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路途曲折,几人三两作伴,相互扶持着不断前行。
他们都是趁着节假日出来旅游放松的众多旅客之一,听说松岳山上有座神庙异常灵验,就想着避开人流高峰过来求个签。
奈何天公不作美。
连日来的暴雨引山体滑坡,巨石席卷泥沙倾洪而下,事突然,很多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连同车子一齐被乱流卷走,再无踪影。
好在他们侥幸存活下来。
五人中,三男一女同为一伙,女生今年刚满十八岁,而另一个身着吊带连衣裙的女人则是他们在逃亡半道遇上的,看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
突然,队伍末尾的两人中的那个年轻男生对那女人怒气冲冲道:
“你没有走过路吗?怎么总是磨磨蹭蹭的,这样我们多久才能下山。”
队伍原本的和谐气氛被这一声低呵打破,山雀惊起,扑打着羽翅在林间穿梭飞跃。
女人也就是刚到这个世界的玉容,闻言俏脸通红,羞得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泥路湿滑,方才走路时她一不小心差点又要栽到地上,此刻她的半边身子还半依靠在男生怀里,反应过来后便如同烫手山芋般紧忙后退。
“谢谢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作出这么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给谁瞧,崔绍是个急性子,最看不得人这样,心里窝火,还要作。
就听前面传来一阵粗旷男声,“又怎么了?”
他是这支幸存者小队里年纪最大的男人,今年3o岁,刚刚从部队休假回来。
随后玉容感觉有人正大步流星朝这走来,举目望去,男人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透着股凛然正气,行至二人跟前停下。
楚天佑心中已然明晰大致情况。
“哥,你来得正好,你知不知道……”
“崔绍,”楚天佑叫住他,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有意缓和当前气氛,道:“你去陪天恩说说话,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吧。”
楚天佑有个小他十二岁的妹妹,名为天恩,跟崔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算是崔绍的半个哥哥,一直知道他对妹妹天恩的心思,虽没点破,但也见不得自家好白菜被头猪给造了。
所以平时楚天佑对他总是时刻提防,生怕哪天妹妹真的让人给拐跑了。
崔绍闻言还是提不起劲,半晌才“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原本遥遥领先他们许多的楚天恩以及肖鹤二人没见着有人跟上,便半路折返回来。
楚天恩快步走到哥哥身边,疑惑地说:“怎么啦哥,不是说赶路吗,怎么走着走着又停了?”
楚天佑视线飞快掠过玉容,有些为难:“没事。”
肖鹤抱臂站在一旁没说话。
他是楚天佑的战友,最近因病和他一块提前退伍,此次出行是他提议来这旅游散心才过来的,没想到差点连命都搭在这。
他冷着眸打量人群对面那个孑然一身的年轻女人,诚然,她很美,身形瘦削,气质清冷绝尘,宽大衣裙遮不住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
如果是在和平社会,她一定是位人见人爱的倾世佳人,然而现在是在深山老林里,没水没食物更没信号,连能否可以活着走出这座大山都是个未知数。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处处拖人后腿的陌生女人。
他们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凭什么有理由去管她。
楚天佑心里拧巴一阵,最后还是伸手搀扶她在一旁石头上坐下,关心道:“你没事吧?还能走吗?”
玉容摇摇头,小脸苍白:“我没事,你们先走吧,我……有点累了,在这休息一会就好,等下就追上你们。”
“你现在就走三步喘两下,还追我们,怎么?想死了找我们索命啊?”崔绍嘲讽道。
他这话说得难听,但不无道理,依照女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放任她留在深山老林中,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可她若总是这样三步一喘,真的很拖累大家。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几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落脚。
楚天恩仔细端详她一阵,现她此刻不仅脸色煞白,嘴唇泛紫,额头还在不停冒着豆大汗珠,遂惊讶出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一滴冷汗滑落,玉容强撑着微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缓缓就好了……”
楚天佑皱眉弯腰,说了声:“失礼了。”紧接着便把她藏在长裙底下的一双小脚拽至跟前。
玉容“嘶”了一声,紧接着更多冷汗落下。
楚天佑心道:就是这了。
拉下她沾了泥汤的一边白袜,将女人极力掩藏的真相公之于众。只见她右脚脚踝处高高肿起,涨成馒头大小,上头青紫一片,看着就十分骇人。
围过来的几人见此情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崔绍第一个震惊开口:“你扭到脚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玉容垂下目光,神情暗淡:“我怕你们知道后,就不带我了,我……我只是想活着走出去……”
闻言,众人面上皆闪过一丝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