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努力温和道:“6公子若是真心喜欢雪娘,你应该爱重她,尊敬她。而不是在你什么都无法承诺的情况下,无名无分跟着你。”
他全然不顾雪娘的安危,执意将她送入最危险的境地。若是她的身份被现,他考虑过雪娘会面对怎样的后果吗?
男人若是真心爱慕一个女人,他是不会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置于险境之中。
反之,他便对那个女人不是真心。
雪娘不过是年纪小,贪慕颜色,加之6时雍故意引诱,焉有不上钩之理。
现如今6时雍在许庭策这里的形象便是勾引良家子的伪君子,真小人!是他最不屑与之为伍的那种。
去京城的路上,他决计不会让6时雍靠近她分毫。
李善长严重怀疑他们是故意整他,他只不过是收拾房间的功夫,主座做主将苏颂压过来,让自己跟他换房间。
让苏颂单独住一间。
李善长提议,“要不还是自己跟苏颂住一间,两人本就相熟。”
6公子在西府的传闻他多少还是听过的,他在西府杀世家,所到之处头颅满地滚。虽说这些尽是传言,6公子长相亦是章华玉姿,但他就是觉得别扭,他不愿跟6公子共处一室。
许庭策难得强势一番,“就按照我说的,苏颂单独一间,你跟6公子一间。”
任凭李善长如何能言善辩,均没有让许庭策松口。
于雪浓走之前看了一眼6时雍,这厮安静的过分,她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
一个人住确实挺好,比如说,她现在可以愉快的叫水,好好洗澡。于雪浓愉快地打量这个高级单间,单间就是比双人间好,还隔了一个浴室。
当她按照现代的方式用擦澡巾将身子裹住,用一条干净的巾布擦拭头,哼着歌回床上准备拿干净的衣物。
结果在她床上看见了一个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身影。
自己好歹也是女孩子,他随时来造访的态度,真的是半分未曾顾及自己的闺誉。
自己虽然不在乎,但别人替自己不在乎,那她也是有意见的。
6时雍从于雪浓一叠子策论中抬眼,瞧见她窄瘦的肩膀,细白的胳膊,笔直的小腿,湿漉漉的头垂在腰间,配上她白净无辜的脸。
6时雍难得有一次窘迫,他面上功夫向来得心应手,瞥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让人察不出异样。
6时雍伸出手将叠放在一侧的衣衫递过去,“换好再出来。”
接过去双手交叠,两人均是一愣。
于雪浓有时候弄不懂6时雍,你说他守礼吧,他夜探香闺;你说他不守礼吧,衣衫不整的美人瞧一眼就挪开视线。
于雪浓摇摇头,这个人她是看不懂的。
原本洗完澡之后的好心情,也消失殆尽。
于雪浓认真瞧着自己身上并无其他不妥之后,端上商业化的笑容,应付6时雍去了。
虽说刚刚洗完头,披头散的见客也不大妥当,她还是将半湿的头用簪子挽上。
她出来的时候,6时雍眉头微皱。
伸手将簪子取了,“没擦干就编,容易头疼。”
当初他们住在西府边的小楼里时,他就没少给她擦拭头,今日怎么突然懂礼数了。
他本就心思玲珑,呼吸间七八个心眼子的家伙,又怎会不知道于小姐的心结。
他一边替于小姐擦拭头一边不做声色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今日未及时回你之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于雪浓直接伸手将巾帕抢走,自己坐在一旁绞头。
这就是跟熟人谈恋爱的坏处,一不小心谈崩了,还有抹不开的人情往来。现下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叫你眼皮子浅,被男色惑心。
现在装傻充愣都装不下去,心下一万个后悔。
于雪浓的神色一下子没收拢,被6时雍瞧在眼里。
她前脚跟自己表明心意,她的前未婚夫一出现,她便立即翻脸,将许庭策的话做金科玉律,从来不放在眼里的男女大防也捡了起来,宁愿选择跟不知身份的士子同睡一间屋子,也不肯选自己。
想到这里6时雍心下有些吃味,但他向来随心,他便过来找她问个清楚。